卓夷葭點頭,一本正經的道:“可以。”
話音剛落,知畫便從屋外走了進來,走到卓夷葭旁邊,彎身行禮:“將軍,水都已經準備好了。”
聞言,卓夷葭點點頭,起身對著卓夷旭道:“那我先回屋了。”說罷也不待卓夷旭開口,便徑直外頭走去。
走進自己的屋子里,紅珊在一旁候著。兩人站在一旁,紅珊準備服侍著卓夷葭脫衣,卓夷葭擺擺手,先從懷中掏出一個海棠木簪遞給紅珊:“拿去收著吧。”說罷,自個兒褪下身上的衣服。又取下臉上的面具。
紅珊接過那海棠木簪,一頓,看向卓夷葭的背影:“主子,這哪兒來的?”
在外面多年的日子,早已沒將紅珊當成一個奴婢了。日久天長,紅珊身上奴才的卑躬屈膝便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和知畫一般穩重自持,以及丫鬟中少有的機靈自主。
卓夷葭也早已習慣,聽到紅珊的問話,也不做多想,只是邊褪里衣邊道:“卓夷旭隨手送的。”
“隨手?”紅珊聽著,頓了頓,接過話,語氣帶著訝然。轉頭跟一旁站著的知畫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出了蹊蹺與詫異。
兩人回過頭,看著已經走進浴桶中的卓夷葭,知畫緩步走到卓夷葭身后,一邊將她的頭發散下來順著,一邊小聲試探的問道:“怎么會是順手呢?這木簪一看就是極花心思雕的呢。”
知畫一邊說,一邊輕輕順著卓夷葭的頭發。帶著泥垢和草屑的發絲骯臟又凌亂。
卓夷葭舀著水的手一頓,身子僵了僵,好一會兒,才轉過身子看向身后的知畫:“你什么意思?”
“海棠無香。主子可知道為何?”一旁的紅珊蹲著身子撿起卓夷葭地上的臟衣裳,起身看著卓夷葭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卓夷葭偏過頭,看向紅珊。等她繼續說。
紅珊拿著衣服擱在一旁,轉頭看著卓夷葭:“那是因為怕人們聞出她的心意,故而舍了那香氣。通常是苦戀的心思。”說道最后一句,紅珊的話幾乎是小的聽不見了。
可卓夷葭跟知畫是什么人,都是功夫極好的。這聲音自然不能逃過兩人的耳朵。
知畫只是垂著頭老實的替卓夷葭輕輕揉著頭發,面上無多表情。卓夷葭卻是倏的皺起了眉。
紅珊說著,又拿起旁邊桌上她將放下去的木簪,細細的摸了摸,轉頭看著卓夷葭,面上有些許尷尬和無奈:“這簪子摸著光滑的很,一看就不是才做的。怕是做了有一段日子了,且還是常常拿出來把玩的。”
說的太快,最后的‘把玩’差點說成‘撫摸’,幸而舌頭一打轉,極極的改了話。
主子再勇猛兇惡,那也是個未出閣的女子。閨名雖然早就沒了,但她們作為貼身的丫鬟,自然要注意。
彼時卓夷葭已經回過了頭,沉著臉看著正前方的墻壁。任由身后的知畫替她搓著背上溝壑縱橫的傷疤。
知畫垂著頭的轉頭看向紅珊,悄聲的指了指浴桶里已經變成灰黃渾濁的水。紅珊點頭,往屋外走去。
卓夷葭卻是沉著臉盯著墻壁,沒有察覺身后的動作。她細細的想著將才卓夷旭的一言一行。跟她說話的樣子。
越想心越沉。怪不得,怪不得將才就覺得莫名其妙。
重生之后,除了被趙鳳曜騙著說有了親書時她想過兒女情長,此外便從未多做思慮了。長久在軍中混跡,身邊都是鐵血男兒,平時勾肩搭背也少有拘束,忽而送個小禮物她根本就未曾多想。
卓夷葭轉頭,看著將才紅珊放在一旁桌案上的木簪,眉頭蹙起,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卓夷葭閉著眼睛,往桶壁靠了靠。一臉無奈和糾結。
真是頭大……
外面的紅珊已經又搬了一桶水進來,試著水溫,看著卓夷葭一臉糾結的樣子,小聲的打趣道:“不過真說起來,大公子可是個好的。”
卓夷葭轉頭剜了紅珊一眼:“膽兒愈發大了,敢打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