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擔心謝涵人小說話沒有分量,因此才會特地把謝家兄弟請來,當著他們兩個的面,顧琦多少要顧忌一些顏面。
故而,謝家兄弟一開口,高升忙附和道:“當然可以,老爺沒了,這個家可不就得由二位老爺來做主,我們小姐還小,老爺生前有交代,我們小姐以后是要回謝家的。”
顧琦聽了這話掃了高升一眼,眼中的寒意令高升哆嗦了一下。
不過顧琦很快把目光收了回來,掃了眼屋子里的人和地上的東西,不緊不慢地吐出了幾個字,“到底是怎么回事?謝家兩位老爺還等著聽回話呢,嗯?”
他再一次痛恨上了方氏的愚蠢和辦事能力,明明就是極小的一件事情,她完全可以借著擦拭家具或者別的什么理由查看一下這些瓷器里有沒有藏東西便可,誰知她竟然搞出了這么大的陣勢,他就是想為她開脫都找不到好理由。
當然,顧琦也猜到了幾分方氏的心思,多半是這方氏想渾水摸魚,想趁著混亂偷幾樣古董花瓶或者擺件拿去賣了換成銀子,所以才把這些東西從多寶閣上搬下來,這樣的話隨便找一個打碎了的理由或者是干脆把責任推到他身上都能搪塞過去。
盡管顧琦對這方氏恨得牙根癢癢的,可他還得借助她來操控謝家操控謝涵,因此,這個時候他還不能一腳把方氏踹開,還得來為她開脫,所以他不經意地瞟了紅芍一眼。
“回二舅老爺,是方姨娘把我和紅棠喊來,說是幫著清理一下老爺的屋子,怕這些東西磕了碰了白瞎了。”紅芍不虧是從老夫人房里出來的,很快領悟到了主子的意圖。
“哦,這樣啊,涵姐兒,這是你的家務事,二舅我就不插手了。”顧琦見把自己撇清了,轉身想要離開。
這會高升和謝家兄弟都在,他肯定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他倒不是怕這三個人,而是這件事傳出去委實有點難聽,不管是對他自己還是對定國公府。
“二舅,不知你要找的那本書在不在我父親的屋子里,如果你認為在,還想再找找,你就接著找,如果你認為不需要找了,告訴我一聲,我要把這間屋子鎖起來。就像方姨娘說的,萬一有不開眼的奴才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我倒是沒事,不過就是損失幾樣東西,可他的日子只怕就沒這么好過了,皇上的口諭可是特地提到了一點,如有背主欺主的,一律打死,誰要不信,非要試試,我也就不客氣了。”
最后一段話,謝涵既是說給方氏聽的,也是說給紅芍和紅棠聽的,當然還有府里的其他下人。
還有一點,她要揭開顧琦虛偽的面紗,不過她到底還是給顧琦留了幾分顏面,沒把話說太難聽了。
“算了,我那本書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不找也罷。這屋子里值錢的東西是不少,方氏也是一片好心,你還小,不懂人心叵測。有些事情,還得讓方氏幫你拿拿主意,怎么說,如今她也算是你的半個母親,尤其是你母親和父親都沒了之后,身邊也沒有一個至親可以教導你,方氏雖說有點差強人意,可好歹也是從我顧府出去的。”
顧琦也是想幫方氏說幾句話,他總覺得謝涵還小,應該還是比較好糊弄,故而說出來的話并沒有深思,可是他卻忘了一點,謝涵能說出方才的那樣一番話,她還是那個好糊弄的六歲小丫頭嗎?再說了,這丫頭的身邊還站著謝家兩位長輩呢。
果然,顧琦剛意識到自己的言語有些不妥時,便見謝涵開口了。
“二舅此言差矣,我倒是沒聽說過誰家的主子用一個奴才來教導?我雖然沒有了父母雙親,可我還有祖父、祖母、大伯父、二伯父、外祖父、外祖母、大舅、二舅、三舅等一堆的正經長輩呢,還輪不到一個奴才來教導我。”
“你這是什么話?算了,我跟你一個小屁孩也說不通,兩位親家大哥,這是你們謝家的家務事,我就不摻和了,我還有別的事情,先告辭了。”顧琦說完,拂袖離去了。
“涵姐兒,到底是怎么回事?”謝耕田見地上堆滿了東西,而顧琦又氣成那樣,問道。
“也沒什么,我就是聽說方姨娘在收拾我父親的東西,進來看一眼。”
說完,謝涵又對方氏說道:“方姨娘,這幾天我忙不過來,我父親的屋子暫時先交給你看管,這些東西都讓它們恢復原狀,等過了七七,我父親的魂魄不再進來了,我再來慢慢收拾。不過有一句話囑咐你,既然我把這屋子交給你看管了,少了一樣東西,我自然問你描賠,高叔叔手里可是有清單的。”
“啊?這,我,婢子。。。”方氏有些為難地看了眼謝涵,又看了眼高升。
“是不是已經少什么了?”高升瞪著眼問她。
“沒,這倒沒有,就是少了些老爺的信件,二舅老爺要去了。”方氏說完垂下了頭,很明顯心虛的樣子。
“罷了,那些信件二舅老爺若喜歡就先讓他留著吧。”
東西都到了人家手里,謝涵還能說什么?
“三弟的東西,怎么會去了二舅老爺手上?他要那些信件做什么?”謝耕山開口說了進門后第一句話。
這半天他一直在思考在觀察這些人的言語和表情,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顧琦走之前說了一句“這屋子里值錢東西是不少”,既然值錢東西是不少,為什么顧琦什么也沒要單要了些信件,難道說那些信件里有什么秘密比這些家產還值錢?
還有一點,他再沒有見識再沒有眼力也看出了一點問題,顧琦對自家三弟的死似乎并不傷心,也不太關心,要不然也不會人都沒有入殮,他便提出要帶涵姐兒走,哪有這么辦事的?
這算什么親戚?
還有,這兩天他們也聽說了顧琦進謝涵屋子翻東西這件事,一開始他們還沒往心里去,覺得以顧家的身家和身份,顧琦不至于看上謝涵的這點家當,可今天一看,似乎不是這么回事啊?
所以謝耕山疑惑了。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二舅聽說我父親手里有一本什么孤本,也就是特別稀少的書,他沒有看過,想借來一讀,可找了兩天也沒找到,便想從那些舊信件里翻翻,看能不能找到點線索,是不是我父親把那本書送別人了?”
謝涵并不希望兩位伯父卷進這件事情中來,因而便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