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敏回族途中,剛巧遇到出城的毓婷。
因為兩人出自一家,所以各自的車夫均都認識。
“小姐,是敏小姐的馬車。”毓婷的車夫朝車內稟報道。
毓婷掀開車簾,道:“攔住敏姐,就說我有事找她。”
“是。”車夫喚住毓敏的車夫。
毓敏聽了車夫的稟報,她拿著一只小瓶,便走下馬車。
毓婷在車上未下,她掀開車窗簾說道:“敏姐,你去哪兒了?”
“婷兒,母親明日便回來了,我去城外收集了一些露水,給母親泡茶。”毓敏說道,淡雅一笑。
毓婷也沒懷疑,她道:“趕緊上車,陪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毓敏問著,人也坐上了毓婷的馬車。
毓婷激動道:“敏姐,我要出城去送長青哥哥。”
毓敏眼眸一閃,趕忙低頭,再抬頭,已是一片溫和,她柔聲道:“婷兒為何不去百里族?反而去城外?也不知百里少主走了沒有!”
“百里族到處都是人,我都不能與長青哥哥說話,還是去城外好,在城外等著他,讓他知道我的真心。”毓婷很高興。
等大哥二哥養好傷勢,她就能與哥哥們去往京城,然后……她就會有機會與長青哥哥相處,讓長青哥哥喜歡上自己。
“婷兒為何如此高興?”毓敏關切問道。
毓婷雖然看不起奴隸,但對這個自小在自己家長大,又對她很好的姐姐,態度還是很友好的。
她道:“大哥二哥他們會陪我去大鄒京城找長青哥哥。”
毓敏眼皮一跳,嘴角的笑有些不自然,不過,正沉浸在喜悅中的毓婷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毓婷還在自說自話,道:“敏姐,不如你也跟我去大鄒京城吧!那里挺好玩的,比之咱們百里城來,更加熱鬧呢!”
畢竟璃希島是封閉島嶼,雖然島很大,但始終沒有那么多外來人,而大鄒國不同,大鄒國向著四面八方開放,任何國家的人都可以去大鄒國或定居、或做生意。
這也就是為什么跑得快大母愿意在大鄒京城定居的原因,因為那里外國人很多,大鄒京城土著也都習慣了這些與他們長相有些偏差的外來人群。
毓敏正在想著怎么才能跟毓婷去大鄒京城,卻沒想到她就自己提出來了。
毓敏先是一喜,后來眸光又是一暗,嘆息道:“婷兒,姐姐未走出過璃希島,怕去了京城,給你丟了臉面。”
毓婷一聽,反駁道:“才不是,敏姐的禮儀,學識、女紅、廚藝,各個方面,都是最好的,而且我敏姐長得最是好看,比之那郝連珠也不差,你若跟我去京城,只會給我長臉,才不會丟臉呢!”
“婷兒,大鄒京城,真的很好玩嗎?”毓敏故意表現出對大鄒國京城很感興趣的樣子。
毓婷道:“對啊!他們那里的廟會,雖然趕不上咱們這里的隆重,但好歹很熱鬧,若是過年時候的年會,還會有很多藍眼珠、黃頭發、白皮膚的人出現呢!我還聽人說,有人還見過黑皮膚的人呢!黑得跟黑炭似的,全身上下只有牙是白的,個子很高,長得特魁梧。”
毓敏大驚,大眼睛睜的大大的,好奇道:“真的有那種人嗎?”
“有啊!快過年了,我與大哥他們去了大鄒京城,今年便不回璃希島了,直接在大鄒京城過年,說不定就能見到那種長相的人呢!”毓婷說道。
毓敏眼中,有著極致的向往。
毓婷很義氣地道:“敏姐,你到底跟不跟我去?”
“我……我就是擔心,我自從兒時進了璃希島后,還未離開過。”毓敏說道。
“敏姐,你本來就是外面世界的人,你都不出去逛逛嗎?外面變化可大了,到處都能吃到好吃的,到處都能看到好玩的,到處都有值得一觀的美景。”
“變化真的有那么大嗎?”毓敏說道。
猶然記得兒時,戰火紛飛,到處都是流民,居無定所。
她跟著爹娘逃難,逃難途中,爹先去了,后來,娘也去了,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那時,她才四歲。
記得當時,她跟著一群乞丐生活,一起在街上乞討為生。
然而那日,小小的她乞討到了一個大白饅頭,她滿心歡喜地跑回破廟,要給漂亮小哥哥吃。
然而,在破廟中,她見到了這一生為之難忘的一幕。
漂亮小哥哥正被一個女乞丐壓在身下,女乞丐還在撕扯他身上的衣裳。
而小哥哥,揮舞著瘦弱的身體,卻怎么也無法掙脫出女乞丐的鉗制。
她嚇壞了,手中的白饅頭掉落在地,她也毫無察覺。
她怕極了,不知該如何救漂亮小哥哥。
漂亮小哥哥口中正發著如受傷困獸般激烈的怒吼。
但是,沒用。不論漂亮小哥哥如何掙扎、憤怒、大吼,都無濟于事。
眼見女乞丐就要扯掉漂亮小哥哥最后的遮羞衣裳,她著急了,眼角看到破廟門口的一塊石頭,她也不知自己哪里來的力氣與勇氣……
小小的、弱弱的身體,搬起了十多斤重的石塊,往女乞丐頭上砸去。
“哐當”一聲,女乞丐被砸的當場倒地,石頭落到地上,滾了兩圈才靜止。
成年女乞丐的頭上,血……瞬間流出,止不住地流出。
漂亮小哥哥臉上、頭上,都被女乞丐頭上流出的血,給染紅了。
漂亮小哥哥呆呆的,不哭不鬧,她怕極了,使出吃奶的力氣去推小哥哥身上的女乞丐,奈何她年紀小,推不動。
她眼淚啪啪地流,喊道:“小哥哥,你怎么樣?你快起來啊!她可能死了,我……我殺人了……小哥哥……嗚嗚嗚嗚……”
“敏姐,你想什么呢?我叫你三聲了,你都沒聽到。”這時,毓婷的聲音,打斷了毓敏的回憶。
毓敏眼角有淚。
毓婷道:“敏姐,你怎么哭了?”
毓敏道:“沒什么,就是想到兒時,兒時時,外面還是戰火紛飛的時候,現在的外面,真的已經沒有戰亂了嗎?”
“外面好著呢!”毓婷拍拍她的肩膀道:“敏姐,我一定帶你去大鄒京城,讓你看看真實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