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宋靜若那邊,宋靜文的討巧和伶俐登時讓蘇氏有些愣怔。筆趣閣
這還是那個悶不吭聲的三丫頭嗎?
蘇氏恍惚之際,宋靜文一眼瞥見了蘇氏,嬌笑道:“三嬸過來了,是時辰到了嗎?”
宋靜文聲音歡快的讓蘇氏覺得有些不真實,仿佛回到了當日春青和大郎結婚時,蘇氏隱隱約約總覺得在宋靜文的身上看到了大郎媳婦的影子。
心下一個唏噓,蘇氏倒真的希望宋靜文能學得春青一絲半點。
收了心思,蘇氏笑著邁腿進去,“還早呢,我就是過來瞧瞧我們新娘子。”說著蘇氏朝給宋靜文梳妝的嬤嬤笑了笑,“讓您受累了。”
雖然這些嬤嬤在宮里也不過是給娘娘們梳妝的下人,可但凡是從宮里出來的,那就是貴人,就得敬著。
更何況宋靜若和宋靜文嫁的本就是天家之子,時時刻刻都和皇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就更要在這些人面前留一個好印象了,誰知道她們回去以后會在主子們面前說出什么話來。
伴君如伴虎,一句不慎,那都是有可能被殺頭的。
莫說是一個王妃,前朝的一個皇子不就因為一句話得罪了皇上跟前的大總管,最后被皇上割去了黃帶子,貶為庶民的嘛!那可是皇上的親兒子呢。
天家無親人這話是有道理的。
蘇氏的恭敬讓那嬤嬤心里很是受用,雖然被人敬著,但她畢竟還是個下人,屈膝給蘇氏行了一個禮,笑道:“府上的三小姐蕙質蘭心,到了四皇子府上,必定是紅紅火火的好日子。”
蘇氏也沒想到三丫頭辦事說話如此有章程,相比之下,宋靜若簡直就是腦子進水了。
原本不過是為了躲開花廳那邊的閑話,隨便來瞧一瞧,此時蘇氏倒是真心有些要幫襯宋靜文。
宋靜文是庶女,這個時候,她的生母喬姨娘只能在老太君屋里陪著老太君,卻不能親自看著女兒出嫁,更不能細細的囑咐她一番。
蘇氏笑著對那嬤嬤親熱的說道:“您是宮里的老人了,什么事沒見過,您經歷的事只怕比我吃的鹽都多呢,什么話您教導教導我這侄女,這孩子心思純良,沒得吃了虧自己還不知道。”
說著,蘇氏將手腕上一只溫潤的羊脂玉鐲子退了下來塞給那嬤嬤,“就勞煩您了。”
麻利的收了鐲子,那嬤嬤眉開眼笑的說道:“好說,好說。”心里卻是一陣感嘆,這鎮國公府當真與其他府邸不同,即便是庶出的姑娘也如嫡出的一般待呢。
蘇氏的舉動讓宋靜文著實意外,長這么大,三嬸雖然待她不錯,可也從來沒有主動和她說過什么話,總是保持著不遠不近的態度,更不要說親自為她求人了。
宋靜文朝蘇氏投去一個感激的笑容,眼角一片晶瑩,心下感嘆,大嫂果然說的對。
此刻宋靜文更覺得昨日夜間去明治堂找大嫂說話是她長這么大做的唯一正確的事情。
春青自肺腑的一番囑咐和指點讓宋靜文茅塞頓開,一番交談下來她才意識到這些年自己過得是有多失敗多蠢,不過,大嫂說了,去了四皇子府上,一切歸零重新開始,什么都不晚。
大嫂說,她還年輕,只要自己愿意努力,一切都不晚,她有大把的好日子等著她呢。
緊緊攥著手里的帕子,宋靜文心潮澎湃的期待著她的新生活,一字不落的將嬤嬤教導她的話牢牢記住。
說說笑笑間,時光流淌的格外快,嬤嬤剛剛講完正要喝水潤一潤嗓子,外面的鑼鼓絲竹聲便震耳欲聾的響了起來,緊接著田氏便一臉眉飛色舞的笑容帶著一眾女賓進來,開始催親。
結束了一系列繁瑣的禮儀之后,宋靜若和宋靜文幾乎是同一時刻出了房門。
大紅的蓋頭底下,宋靜若一臉怒氣,還在想著她頭上的那棵夜明珠不夠大不夠圓不夠亮,宋靜文卻是眼底一片璀璨,滿心期待她在四皇子府的新生活。
二郎背起宋靜若步伐輕快的上了二皇子的花轎,三郎四郎年紀小背不動宋靜文,兄弟兩人便一左一右緊緊攙扶著她上了四皇子的花轎。
“我娘說,三姐姐遇上什么委屈事一定不要自己忍著,這里永遠都是三姐姐的家,有什么事,三姐姐一定要告訴家人,若是不方便告訴二伯母,告訴我娘也是一樣的。”三郎扶著宋靜文在她耳邊低聲說。
“大嫂讓我告訴三姐姐,三姐姐若是遇上什么事,一定不要和她見外。”四郎在另一側說道。
隨著三郎四郎聲音落下,宋靜文穩穩的坐在了花轎上,轎簾緩緩落下的同時,幾顆滾熱的眼淚忽的撲簌簌落了下來。
原來,這里還是有這么多人牽掛她的。
看著花轎漸漸遠去,田氏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接下來要等的就是三朝回門了。
田氏疲憊的像只鬼一樣回到二房,見宋二老爺正青著一張臉坐在那里嘆氣,田氏關門走上前去,“怎么了?”一面問一面脫鞋上了炕。
再不歇一會,她的腿都要斷了。
宋二老爺抬眼看了一眼濃厚的脂粉都無法掩飾蒼老之態的田氏,心下嘆了口氣,她癱在那里活像一堆穿金戴銀的爛肉,就連廚房的那只黑白相間的小母牛都比她有韻味。
宋二老爺頓時沒了什么興趣和田氏說話,丟下一句“沒什么。”便起身離開。
出了二房,望著一地喜慶過后殘留下來的紅色鞭炮碎屑,宋二老爺糾結了,究竟是去冬雪那里呢還是去嬌嬌那里呢!
哎,若是她倆能住一起就好了,何必這么麻煩。
勞神費力的琢磨半天,宋二老爺還是去了善緣胡同冬雪那里。
翌日一早宋徽剛剛進宮當值,杏花巷那邊趙嬤嬤一大早便來了明治堂,人未至笑聲已傳了進來。
“她怎么又來了!”白芍嫌惡的嘀咕著,這輩子她都不愿意見到杏花巷那邊蔣家任何人。
春青心下卻是猜了個十有。
“奴婢給大奶奶請安,大奶奶安康。”一進屋,趙嬤嬤便閃著她一口老黃牙笑呵呵的說道。
“這么一大早過來,可是姨媽有什么事嗎?”春青陪笑著說道,讓白芷給趙嬤嬤搬了個繡墩兒。
白芷噘著嘴將繡墩朝地上一個,冷著臉說道:“您坐。”
趙嬤嬤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下,笑著對春青說道:奴婢就知道,大奶奶沒忘了以前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