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侯府原本喜慶的氣氛,雖然之間就沉浸下來。
董氏是被老夫人給訓了,這事雖然沒有傳出去,可是何姨娘被襟足了,大公子也被禁足了,事情出在影水院,董氏的臉色不好,眾人也就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因為這件事情。
慧姐也不知道內情,可是知道母親心情不好,所以平日里除了幫母親處理一些院里的瑣事,便也不敢再多說。
一直到除夕那天,顧朝軒也沒有被從院子里放出來,只說是身子不妥,府里那一個個都是精明的,哪個敢多問。
過了年就滿十五了,林攸寧把顧朝軒的問題解決了,但是與顧二的婚事的事情卻一直沒有進展。
強撐到晚上守了歲之后眾人各回院子休息,林攸寧只覺得這一天身子都要散了。
“姑娘,就先瞇一會兒吧,明早還要給老太太他們拜年。”山梅扶著人進去,一邊放了紗帳。
林攸寧只把頭上的發飾給摘了下來,發髻也沒有散開,離天亮也不過就一個時辰了,也就只能這樣瞇一會兒。
年年過年如此。
府里原本就人口少,就更冷清了。
何況年前還發生過那樣的事情,誰也真正的高興不起來,府里的下人都提著顆心。
除夕過后,各家拜年,顧氏一族的人老宅在偏遠的山區,離京城這邊十萬八千里,而且也都不是直系也沒有,多年來也不聯系,幾乎就算是斷了。
所以過年時候走動的到是不多,到有些顧宜風的下屬來府上,但是也多是男子,只讓大廚房做了宴面送到林軒閣里,也不用董氏出面。
甚至董氏這些年來都沒有接觸過顧宜風下屬的家眷們。
但是孔氏和董氏都是有娘家的人,過了初三就開始回門。
顧老夫人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讓林攸寧到自己的跟前來,就怕她會心里難受。
“年年都讓你跟我這個老太婆呆在府里,今年過十五的時候,就讓你二哥哥帶著你去看花燈。”顧老夫人早就有了這個想法,“我記得我第一次出去看花燈的時候,差點與家人走散,那時候被人群擠著,一路慢慢的到了河邊放河燈的地方,就是在那里遇到了你叔父。”
顧老太太難得說起過去的事,特別是這樣的事情。
林攸寧也好奇的睜大了眼睛,不出聲打擾。
“我當時差點被擠到河里去,是他拉住了我,我就還瞪他,罵他是登徒子,他不但不生氣,還一路跟著我,有人上前來和我搭話,他就用眼睛瞪人,那些人就不敢來了,后來我才明白,我一個閨中的姑娘,穿著就看得出來,他那樣做也是為了保護我。”
“偏我就是覺得他是壞人,直到府上的下人找到我,他就走開了。那時候我還心里得意,覺得他怕了,再后來有顧府上家里提親,嫁人那天蓋頭被掀開,抬頭一見對著我笑的是他,我當時都說不出話來了。”
顧老太太笑出聲來,“后來我才知道他那天就中意我了,讓下人跟在我一路回府,知道我是哪家的之后,就讓人上門提親了。”
“就你話本子里一樣。”林攸寧抿嘴笑,心下卻覺得這不是好事。
她也聽些老仆人說過,老人一擔總愛回憶起以前的事,那就離去了不遠了。
心就是一沉。
當天晚上,眾人都到了世安苑這里來用飯,晚飯后眾人聊天花廳里,等眾人走了,林攸寧卻站在那沒有動。
顧老夫人看了一眼也沒有多說,只等人走了,才拉過手問她,“可是有什么事?”
“我想陪著嬸娘一起睡。”林攸寧白天聽到嬸娘的話之后就一直心不安。
顧老夫人愣過之后,笑的眼睛也瞇上了,“還像小時候一樣。”
嘴上說著,可臉上的神情看得出來她很高興。
當天晚上,林攸寧就和顧老夫人一起睡的。
林軒閣里,顧宜風聽到李四的稟報之后點了點頭,揮手讓人退下去。
李四恭敬的退下,打出了大公子的事情之后,侯爺就叮囑讓他注意著林姑娘那邊的動靜,這樣一來不論那邊有什么動靜,他都會進來稟報,侯爺沒有多說過,卻也沒有阻攔。
李四的身子往屋檐下靠了靠,主子沒有攔著,看來他的做法就是對了。
林攸寧這幾天格外的粘顧老夫人,顧老夫人以為她是高興可以出去看花燈了,少不得拿著她打趣一番。
悅姐聽了之后,也到老夫人那里鬧著要去看花燈,年過去了,眾人卻忙著出府的事情。
林攸寧也有自己的打算,叫了山梅進來,“你可打聽出來林府住在哪里?”
山梅點點頭,“在西市那邊。”
林攸邊緊著眉頭。
西市可都是些窮人或都商人住的地方。
林家怎么說也是知縣,卻住在那里,可見生活并不怎么如意。
“聽說林老爺那邊的新職位還沒有分派下來,一直在等信呢。”山梅看出姑娘在想什么,“西市那邊雖然住的都是身份低的,不過能在京城里有一處宅子也是難得,現在京城里的宅子,哪一處拿出來都得千八兩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準備些銀票好帶的東西,十五那天與我一起出府,看看有沒有時間咱們一起去看看。”林攸寧最后叮囑她,“這事莫讓人知道。”
山梅一臉的認真,“姑娘放心吧,奴婢醒得輕重。”
眼看著離正月十五那天越來越近,林攸寧心也越發的不安,終于到了這一天的時候,顧老夫人安排身邊跟著出行的下人時,林攸寧只說帶著山梅。
“慧姐她們也要出去,一大群的人,加上護衛也就夠了,常嬤嬤年歲也大了,晚上的人也多,因為我要出府,讓她跟著勞累,我心里也過意不去。”
顧老夫人聽了之后,這才沒有再強迫多帶人,只叮囑她一路跟緊了顧二,一群人才在顧二的帶領下步行出了府。
東市與西市之間的街道上每年都要擺滿了花燈,只有到那里的時候,才會人群擁擠,而姑娘們帶著面紗步行出來,每年也只有這么幾次的機會,林攸寧卻是頭一次,也覺得新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