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中感覺耳邊哭聲不停,有老人有孩子還有女人的聲音有點雜亂,巧蘭費盡全力睜開眼睛,眼前一片蒙白,亮的直晃眼睛。
“醒了,蘭子醒了。”蕙蘭發現了高興地聲音都尖利了。
“讓開,讓我看看。”張爺爺擠進人堆里,給巧蘭診脈。
“好了,還虛著,人醒過來就沒事了,怎么樣都能好起來,哎呦喂!丫頭你嚇死我了,魂都沒了呀。”張爺爺長吁一口氣。
一度他感覺不到巧蘭的脈搏和心跳了,可把他嚇壞了。
巧蘭張開干裂的嘴,想說些什么,看到傳虎和孩子們都在,咩咩哭的眼睛都腫成核桃了,栓子也紅著眼睛,虎子也望著她眼角有些晶瑩之色,情緒激動一時說不出話來。
忽然感覺身上有重物壓著,一個童音已經咿咿呀呀的叫換著,“哎呦我的寶貝你得起來了。”蕙蘭趕緊抱著瑜哥離開了巧蘭的床鋪。
李老太一聲嘆息,“自打你昏迷瑜哥都哭啞了嗓子,哪都不肯去,一直抓著你的衣襟,誰拽他就哭,往死里哭個不停,沒辦法我們就把瑜哥放在你旁邊哄著才算安靜了。”
巧蘭費力的伸出手,想去摸摸瑜哥,瑜哥在慧蘭懷里也伸出手去夠他,咿咿呀呀笑的很高興,小臉瘦了一圈。
巧蘭望著孩子清亮的眼睛,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心中嘆息一聲,終究我舍不下這里,舍不得我的丈夫孩子親人,師哥嫂子對不起了。
一滴淚掉下來,這里有很多人他們是真的需要我。
一場病讓她放下了現代的一切,也算了了心愿吧,原來打心里她從來沒忘記過,只是一直壓在心底深處,因為知道沒有再見的機會,如今能再見到師哥和嫂子和朋友們,也算了卻心事。
大家都退了下去,張爺爺和學武去熬藥了。
傳虎一個人留下來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低聲道:“我以為你要離開我了,孩子們嚇壞了,一直跪在前頭哭個不停,蘭子你把我們都嚇壞了。”
傳虎倒了杯溫水給巧蘭潤潤嗓子,她渴壞了一口氣喝光了,這才喘口氣笑了,用沙啞的嗓子說道:“我做了個夢,夢有點長,我醒來又忘記了我看到什么了。我躺了幾天了?”
“你已經躺了兩天兩夜了,這是第三天了,再不醒連張爺爺也沒有辦法了。連老太太的身體都開始好轉了,只有你一直不醒。”傳虎將頭伏在她的腦袋邊上,情緒一度激動惶恐,復雜的滋味難以用語言表述。
“對不起,我睡的有點久,可我還是舍不下你們,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孩子們,我的孩子還那么小,我不放心呢。”巧蘭摸著傳虎的頭望著窗外投進來的陽光,覺得歲月靜好,生活依舊美好。
“蘭子,別這么嚇我,我經不起了。”傳虎的聲音隱約有點哽咽,那一刻他很害怕很害怕,害怕這個陪著自己走過風雨的女人會撒手離開,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焦灼怨恨還有惶恐不甘。
“不會的,我會好起來的,我們都會好的。”巧蘭還是很虛弱,精神頭卻很好,也許是放下了,也許是想通了一些事,心情從沒有過的輕松。
傳虎瞧著她面色雖然不好,但眼神明亮多了,顯然是好起來的樣子,心里這才舒口氣,“一會吃點東西喝了藥,你再睡吧,幾天都沒吃什么東西,晚點睡。”
“好,孩子們還好么?跟我說說外頭的事。”巧蘭這會子也睡不著。
“孩子們都好著呢,一下子長大了,咩咩幫嫂子照顧孩子,栓子在李府和家里來回跑幫我應酬外面的事,懂事多了,老太太那邊幾次派人過來問情況,讓有消息去個信呢。公主和老王爺那邊也派人打聽了兩三回了,都等你呢。”傳虎握著她的手在唇邊親吻著,眼里含著笑望著她,一眼都舍不得挪開。
“讓人去個信,我很快就能好起來,相信我,我舍不得你們,瑜哥還那么小我不放心交給別人呢。”巧蘭輕笑一聲。
“蘭子,吃點東西吧,爺爺說讓你喝點小米粥,一會好吃藥呢。”蕙蘭端著托盤過來了。
“好,謝謝嫂子,這幾日讓你受累了。”巧蘭被傳虎扶著做起來,簡單的動作確實喘息連連,一頭一臉的汗。
“說這客氣話干啥,你趕緊好起來就行,孩子都嚇壞了,咩咩半夜睡不著跑來守著你和你睡,哎呦喂!我看著孩子那樣心里可難受了。”蕙蘭嘆口氣。
傳虎端著碗吹涼了喂巧蘭,巧蘭笑了笑也沒拒絕就這么一個喂一個吃,竟然也很默契。
他昏迷了幾天這會也不能吃其他東西,就是小米粥和兩樣小咸菜,張爺爺說要拿粥且養幾日胃再說,肉湯一律不能吃。
吃了一碗粥,巧蘭才覺得力氣回來了一些,“咩咩呢。”
“在廚房看火呢,一個人在那哭呢。孩子這回可幫了我不少忙了,家里都是她撐起來的,一下子就懂事了。”蕙蘭有點唏噓,關鍵時候倒是看出咩咩很堅強,很有韌性能忍。
“她表現好么?”巧蘭露出虛弱的笑容。
“好,表現特別好,比我想的都好呢,可爽利了。”蕙蘭坐在那陪她說說話。
“別跟我一樣的性子就成,我只希望不管我在不在,她都能堅強勇敢的活著,這才是我想要給她的。”巧蘭笑的愉快,生生死死多回,她也看淡了很多東西。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有一個好的性格決定了你遇到風吹雨打也依舊能活下去,她希望咩咩能培養樂觀堅韌的性格,無論什么時候都不忘初心能堅定的獨立走下去,這才是一個母親想給孩子留下的最寶貴的東西。
“我也吃飽了,讓咩咩把我的藥碗端過來,這孩子嚇壞了。”巧蘭笑著說道。
“好,我給你喊人去。”蕙蘭笑了笑,這才覺得放心了。
咩咩端著藥碗過來了,巧蘭看她一直低著頭,握著她的手,“傻孩子,我沒事,我舍不得你們,求了閻王爺我就被放回來啦。”巧蘭開玩笑的調侃著。
咩咩一直低著頭也不說話,眼淚卻叭叭叭的開始掉了,好像小雨突然轉了大雨似得,嘩啦啦的下了場大雨。
“娘,你不要離開我們,我以后都改,再也不犯錯了,嗚嗚嗚!”咩咩撲進她懷里嚎嚎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