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結兩姓之好,怎能單憑懷疑姚家對李家和劉家出過去手就要退親?
之前兩家門尚算門當戶對,如今葉家拿什么和姚家相比?姚家這么大張旗鼓地對葉家示好,只怕不會這么輕易允許葉家退親。
再說,無論是什么原因,退親對女孩兒總是一件不名譽的事情。
他是真心喜歡這個孫女,自然希望她以后有個好歸宿。
“你們年紀尚小,這事還是等過幾年再說。”葉老爺子說道。
葉錦輝知道這件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如愿,她現在也不過是讓葉老爺子明白她的想法和決心罷了。
“姚家早幾個月之前,就放出消息,找碧玉簫,可姚二姑娘送給我的碧玉簫卻是假的,祖父大可拿著它,去質問姚家。”葉錦輝說著,將那玉簫遞給了祖父。
葉老爺子搖頭,“姚家若說我們換了東西,又當如何?”
葉錦輝卻笑了起來,“他們不敢,因為它的主人尚有后人在世,且有官職在身,若無意外根本不會讓祖上的東西流落在外。”
葉老爺子雖是武職,但也曾風雅過,自是知道這碧玉簫的,聽葉錦輝說得這么頭頭是道,馬上反問道:“你怎么知道?”
葉錦輝只得實話實說,“是先生告訴我的,在翰林院供職,叫柳成舟。”
只怕當初姚太太利用鄭先生來挑拔金家和葉家關系的時候,根本不會想到會有今天吧。
葉老爺子心里已經全然信了,卻又搖頭道:“不成,姚家只要推說他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假的就行了。”
葉錦輝也想過這種可能,若姚家真來一個大張旗鼓的道歉,沒準還真能取得不少人的同情,但她還是選擇了將事情告訴葉老爺子。只有取得了他的支持,她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他沒有大發雷霆或是笑她自不量力,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你好好習武,以后我帶你出去玩。”葉老爺子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這條件很讓葉錦輝心動。
閩地不比京城,民風自來開放,姑娘家上街的也很常見,如葉錦輝這般年僅七歲開始議論自己的親事,在葉老爺子眼中,也覺得甚是平常,更何況是帶她出去玩。
“那您可要說話算話,不如咱們明天就出去,我請您老人家喝茶吧?”
這孩子,只怕是嫌是家里拘得慌,想出去玩吧?
不過他就喜歡她這樣子。
葉老爺子哈哈大笑,“行!不過下次再想出去,就要完成功課才行了。”
葉錦輝脆生生地應了,葉老爺子這才放她去吃早餐。
女孩兒早圍著桌子坐好了,見她進來,李三姑娘就朝她招手道:“真妹妹快來,飯我已經幫你盛好了!”
葉錦輝頗感意外,難道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李三姑娘卻順理成章地拉了葉錦輝的手,“好妹妹,姚家給咱們下請貼了呢。”
李二姑娘已經幫葉錦輝拉開了椅子,警告似地看李三姑娘一眼,親昵地挽著葉錦輝的手,反駁道:“是給真妹妹下了貼子!”
李三姑娘渾不在意,嘻嘻地笑了起來,“咱們姐妹,她的還不就是咱們大家的?”
葉錦輝這才意外地發現,李姑娘們已經將稱呼由“真表妹”改成了“真妹妹”。可幾位表姐也太勢利了些,她淡淡地將手抽了出來,“表姐是來葉家做客的,盛飯這種活計,讓丫鬟們來就是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表姐們在葉家受了苛待呢。”
李二姑娘笑臉一僵,不過馬上又恢復了正常,看著李三姑娘道:“你以后多跟著真妹妹學著點。”
李家姑娘所求,不過是想讓自己去姚家的時候帶上她們罷了,葉錦輝很痛快地道:“那天大表姐和二表姐跟我一起去吧。”這兩位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就算她不想帶她們,葉老太太也會主動要求自己帶著她們去姚家,“三表姐就留在家里陪月妹妹好了。”
總不能表姐們都去,不讓葉錦華去吧?
可若葉錦月也去,等于一張請貼去了五個人。
至于葉錦華,葉錦輝根本沒將她算在里面。
“怎么沒看到三妹妹?”不給李三姑娘反對的機會,葉錦輝已經轉移了話題。
李大姑娘一聽葉錦輝主動提出讓她一起去姚家,破天荒地對她露出了笑臉,幸災樂禍地道:“華表妹不舒服,只怕最近都不能和咱們一起用飯了。”
李家姑娘之前可沒少巴結過楊淑儀,如今楊淑儀做了姨娘,她們自然想踩葉錦華幾腳才痛快。
李二姑娘卻溫溫柔柔地道:“等吃過飯,咱們一起去探望一下華妹妹吧。”
哪想她們才到楊淑儀那邊的角門,便看到葉錦華跟前伺候的人全站在廊下,一副瑟瑟縮縮的模樣,看到她們來了,連笑臉都裝不出來,只飛快地瞄了瞄房門。
李三姑娘“蹭”地一下跑到了門邊,闖了進去,卻見地上有不少瓷碴子,而葉錦華也是一臉憤怒的樣子,但見到李三姑娘,又馬上扯了個笑臉出來,“三表妹怎么過來了?”
李三姑娘皮笑肉不笑地道:“聽說華妹妹病了,咱們特意過來看你呢,你這屋里怎么也沒伺候的人,該不是在砸東西吧?”
葉錦華神色不變,解釋道:“估計是昨晚踢了被子,肚子受涼了,大夫剛走,說讓我好好休息,正想打發個人過去告訴老太太呢,沒想到大家就先過來了。”說著親手奉了杯茶給李大姑娘,“大表姐可是稀客,我去年托三表姐給你送了對手鐲,也不知你收到了沒。”
她話還沒說完,李三姑娘已經像兔子一般竄了出去,“我去告訴老太太,別讓她白擔心。”
李大姑娘一聽李三姑娘昧了她的東西,自然也坐不住,“既然華妹妹生病了要休息,咱們還是明日再來來吧。”
余下的人皆點頭稱是,大家又一起出來去了鄭先生那邊的書房。
到了中午,桂枝卻悄悄地告訴葉錦輝,“您找的牛痘痂已經有了。”說著遞給葉錦輝一個小小陶罐,“只有幾顆,也不知夠不夠。”
葉錦輝點頭,等到了晚上,悄悄將那痘痂研成粉,撒在了劃破皮的手臂上,然后躺在了床上,到了夜間身上立時變得滾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