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太太言下之意,不外是在說因為葉錦輝退了和姚崐的親事,所以姚二姑娘親事才蹉跎至今。
姚家還真拿得出來話,估計他們已經忘了當初姚二姑娘得了病讓姚崐去冒充,扣劉大夫在姚家,不承想被葉錦輝撞破的事了。
假如這老太婆忘了,她不介意提醒一下。
安國夫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姚老太太一眼,“二姑娘那病去根了吧?”萬一沒去根,豈不是坑了和她訂親的人?
姚老太太氣得臉色鐵青,心中暗悔,但她的臉皮一向厚實,“小毛病罷了,吃了劉大夫的藥之后就好了。”
安國夫人點頭,“是呢,當年我那大侄子,也是劉家治好的,花了兩萬兩銀子。好在是吃了他家的藥之后就好了。”她說著兀自笑了起來,“治你家二姑娘之前,小劉大夫特意來找過我家大丫頭,問要不要去,我家大丫頭說,治病救人是大夫的本份,還說姚公子救過她的命,如今自己的師姐去救了貴府二姑娘,也算還了這份情。”
姚老太太一口氣憋在心里,幾乎沒暈過去。
這老姑婆年紀長了,脾氣也長了,說話越來越沖了。
怎么就忘了這葉家的大丫頭拜了劉大夫為師的事了呢,萬一他將二丫頭生病的事講出來,豈非人人都知道崐哥兒當年假扮自己的妹妹了?
好在姚老太太不是一般人,尷尬之后馬上神色如常,“咱們兩家也算世交,楚家那孩子也算是咱們看著長大的,若是能結親,也算親上做親了。”
若姚崐能娶了葉錦華,二丫頭再嫁了楚璃,也算為臨川王增加不少助力了。
姚老太太見用強不成,馬上換了副臉孔。
安國夫人卻對這老太太膩味極了,“我已經很久沒看到楚家公子了,等見到他,我必定幫你問問。”
姚老太太這才輕松了下來,“我家二丫頭天天念叨著貴府的姑娘們呢,有空讓她們多過去玩。”
安國夫人笑道:“一定,一定。”
哪想話未說完,有個小丫頭站在門口朝屋里探頭探腦。
安國夫人不想應付姚老太太,遂問小丫頭什么事。
“楚四公子前段時間去了一趟帝京,如今過來給老夫人請安。”
姚老太太聽了,笑得像一朵菊花一般。
“姚家老太太不是外人,請楚四公子進來吧。”安國夫人說道。
姚老太太一點想走的意思也沒有,安國夫人唯有將人往屋里請。
楚璃很快進來了,給兩位老太太請了安,才道:“得知老夫人身體不好,晚輩路過魯地的時候特意帶了些阿膠回來。”
楚璃雖然嘴巴毒,但是為人十分大方,安國夫人早將他當成子侄看待,笑著讓跟前的人接了過去。
姚老太太越發覺得自己找對了媒人,這才滿面春風地告辭了。
又有葉老三為土樓的事過來請安國夫人示下,見了楚璃免得不陪著喝了杯茶。
安國夫人趁機問起楚璃的親事來,得知他上次回去并沒有訂親,就道:“姚千戶的那孿生的妹妹你覺得如何?”
楚璃:“據說姚家那二姑娘長得很像姚千戶?還是算了。”
姚崐小小年紀就升了千戶,是泉州出名的美男子,為什么長得像他就算了?安國夫人滿肚子疑問。
一直到楚璃去了葉錦輝那邊,葉老三才憋著笑,跟安國夫人解釋道:“楚四之前定親的那個,據說是因為查出來楚璃有龍陽之好才退的親,若是再和姚家議親,別人只怕會誤以為他看中的是哥哥!”
安國夫人臉色一肅,“我看你老子最近是沒捶你了!”
葉老三推說有事,縮肩哈腰飛快地從安國夫人這里出去了。
安國夫人望著葉老三的背影直皺眉,但不得不承認,葉老三這一番解釋還真的是很合理。
想這楚四公子也算多少養閨女人家的乘龍快婿了,但這親事也不知他究竟想尋個什么樣的。
唉,雖然楚璃當她是長輩敬著,但畢竟不真是他的長輩,葉家的孩子已經讓她力不從心了,還是少管別家的事為妙。
葉思邦和水家四姑娘的親事已經訂了下來,迎求的日期定在今年九月,李志寬的親事也定了下來,迎娶的日子正在商議,黎家那邊金在太已經跑過來好幾趟了,但葉錦輝的親事一日不定她就不好先定葉錦月的親事。
而葉繼祖、葉繼宗也差不多到了相看的年紀,安國夫人越想越覺得頭痛。
“老夫人可是在為真真兒的親事煩惱?”楚璃本不想這么快提這件事的,但他怕安國夫人再亂點鴛鴦譜,萬一將葉錦輝嫁給別人,也枉他去了這么久的京城了。
杜嬤嬤見楚璃等到姚老太太一走就轉了回來,便猜著他有事要和安國夫人講,很有眼色地將人全帶了下去,親自在門外守著。
安國夫人想著楚璃好歹也是葉錦輝的長輩,不由對他推心置腹起來,“早知道如此,當時還不如由我做主,幫她訂下林家算了。”林旭就是個文弱書生,若是敢給真真兒氣受,一個真真兒打他十個!
她自己這一輩子恣意慣了,自然不想葉錦輝受了別人的委屈。
“可惜那林家,怕得罪了齊家,根本配不上真真兒,不如您讓她先和我訂親得了,等她找到合適的人選,我立時和她退親。”楚璃一臉為葉錦輝著想的模樣。
安國夫人一下子愣住了,“你……”
雖然外人不知道,但她卻早知道葉錦輝是錢家的孩子了,而楚璃就是她嫡親的舅舅,而他卻說要跟她訂親,她不會聽錯了吧?
若是這樣,那楚家肯定永遠認不回葉錦輝這個外孫女了!
但這么聰明能干的葉錦輝,又掌握著葉家的經濟動脈,她壓根本就沒有想過讓楚家認她。
可這樣會不會太自私了呢?
人心畢竟是肉長的,這孩子這些年對她委實很孝順。
楚璃胸有成竹地一笑,將葉錦輝在京遇齊五郎跟蹤的事講了出來,又道:“那二皇子也不知從哪里得知真真狐真正身份,已經求過皇上了,皇后娘娘卻對真真兒有些不滿意,等下圣旨的時候,只怕會派幾個嬤嬤過來交真真兒規矩。”
安國夫人猛然一驚,楚家在帝京一向有人,這般說肯定是確有其事了,萬一齊皇后將楚璃打了齊五郎的事記在葉錦輝的頭上,誰知道會為她賜什么樣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