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洗手間外,地上的謝清衍艱難的坐下,滿眼都是仇恨的看著立在那里的葉昱,痛恨道:“你會受到報應的,我們一定會告你。”
“你們告不贏的。”
葉昱很誠實,耳際聽著洗手間里的哭泣聲,抬手撫了撫赤/裸的胸膛,雖然剛才被謝清衍沖進來揍了一頓,但這種文弱書生的力道,擱他這兒,不疼不癢的,之所以會摸著心口,是因為葉昱聽著洗手間里的哭聲,內心很是不大舒坦。
他決定跟這個文弱書生講講道理,難得的講道理,于是吞了口口水,盯著謝清衍那雙仇恨的眼睛,說道:
“我說你們告不贏,并不是想推卸責任,,而是我昨兒晚上,的確沒有用強……,好,這件事的確是我錯了,我沒有一個堅定的意志力,可以換個方式補償你們。”
實際昨晚他是喝醉了,酒吧里也不止他們一撥人,現場亂得讓他頭大,他是看著蘇酥被人下了藥,跌跌撞撞的往酒吧樓上跑,葉昱也醉成了條狗,瞧著蘇酥那模樣,挺對他眼的,為了救她,也跟著就追了過去,只是出了門,那情況有點兒不受葉昱的控制,當時他一頭扎出去,蘇酥就撲上來抱住了他。
然后怎么說呢,男人本色吧,雖然葉昱也沒這方面的經驗,但酒精的作用讓他壓根沒用多少時間去想,就把蘇酥打橫抱進了酒吧樓上的房間......
最后,葉昱只想說一句:沖動是魔鬼!
“不需要,就算是告到天涯海角,我們也一定不會放過你!”
謝清衍冷笑著,態度是無比的堅毅,他愛蘇酥,并相信自己不會因為蘇酥的第一次沒有給他,而對蘇酥就不愛了,當然,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自己的女朋友發生這樣的事,他當然會介意,當然此刻的內心是有很大不痛快的。但是他也明白,白落落喜歡他很久了,喜歡到因為嫉妒,跟蘇酥開了這么個小玩笑,這也不應該怪蘇酥,所以謝清衍才將這樣的不痛快,發泄在葉昱的身上。
而洗手間里,蘇酥哭得這樣傷心,身為她的男朋友,心里應該摒棄介懷,一定要為她討個公道,謝清衍不管對方是不是軍人,有沒有什么特權,就是告到最高人民法院,他都不會放棄。
這時候,洗手間里的哭聲漸漸弱了下去,因為里面的蘇酥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她徑自在這里哭著,情緒這樣的不好,對肚子里的小愛性格影響也不好,當年小愛生出來,晚上總是哭,一離開蘇酥的懷抱,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顯得非常沒有安全感,這必然與在娘胎里的時候,受到了蘇酥的情緒影響有關。
旋即,蘇酥放下了心來,沒關系,這時候的小愛還是一個精子和卵子的分散體,還沒有組裝起來,她大哭的這一場,應該對小愛的影響不大。
想通了,蘇酥很快調整好心態,末世十二年,她什么光怪陸離的事情沒經歷過?說不定這是重生?或者穿越?唔~~~,就當這是一個無比真實的夢吧,她也要唱著歌繼續做夢下去,蘇酥決定永遠都不要醒,她松手放開了裹著身體的被子,打算穿衣服,出去適應一下重來一次的夢境。
鏡子里,纖瘦的女體上,就像是昨晚被人打了一頓似的,有種不堪入目的感覺,蘇酥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青澀的面容上,黏著凌亂的發絲,她伸出細長的手指,將臉上的發絲拂開。
勉強洗了個澡,拿著那件白色的文胸,蘇酥皺著眉頭,勉強將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后又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十二年前的自己,天真的有些可怕,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連衣裙外面罩著一件藍色的牛仔外套,一頭長發散在腦后,微微有些凌亂的濕潤。
她一直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小白兔印象,事實上末世之前,蘇酥也真的就是一朵菟絲花,依附在謝清衍身上的菟絲花,末日奔逃的時候,雖然已經靠不上謝清衍了,但兩人一直還是在一起,感情在表面上看起來也還過得去,一直到謝清衍發現她懷了孕,彼時正值末世后兩個月,他逼著她吃藥打胎,蘇酥怕極了,那種混亂的衛生條件下,一點醫療保障都沒有,每天不是跑就跑,連個醫生都找不到,打胎藥自然無處可尋。
最后拖來拖去,肚子里的小愛都已經4個月了,她如何吃藥打胎?
再說了,四個月的小愛,已經有了胎動了,她在蘇酥的肚皮下,一拱一拱的,就像是條毛毛蟲般,那種心情,蘇酥無法描述出來,那是一種很神奇的感受,讓她覺得未來似乎也不再是一片黑暗了。
所以蘇酥慢慢的,態度也變了,加上謝清衍那會兒人越來越懶,對她的嫌棄越來越明顯,蘇酥又覺醒了水系異能,有了可以用水換吃食的本錢,兩人從一起奔逃,努力尋找吃食生存下去的關系,變成謝清衍開始依仗她生存下去,蘇酥就難得強硬的一定要生下小愛。
當然,那個時候找吃的,都是各自找到了收進自己的背包里,末世剛開始的時候,吃的東西也還夠,謝清衍不需要拿吃食給她,也沒出現過謝清衍出去打喪尸,替她解決任何危機的情況。
她和謝清衍就是跑,看見喪尸就跑,背著物資跑,跟著大部隊跑,跑跑跑!!!別問她為什么一直在奔跑,孩子都能保得住,這只能歸咎人的體質不一樣,蘇酥也很懵懂。
再后來,她的肚子漸漸大了,蘇酥依靠水異能,在團隊里穩住了腳,日子安穩下來,她才有得空閑關注肚子里的小愛,然后神奇的發現,她變得越來越有母性,謝清衍的脾性變得越來越陰晴不定,那時蘇酥經過了最初奔逃的洗禮,早就已經在心理上頑強的成長起來。
猛然回首,蘇酥發現所幸獨立起來也挺容易的,畢竟末世之后沒幾個月,蘇穌覺醒了水系異能,在那個水比命還貴的時代,她比謝清衍更容易生存下去。
但是謝清衍卻一直沒有獨立起來過,他很明顯是那種根本無法接受末世來臨的人,安穩下來之后,謝清衍自己都還依靠著蘇酥混口吃的,但卻是各種小動作不斷,拉親信,搞小團體,道德綁架別人,抱團幸存者,這樣的事謝清衍一樣沒少做。
但是才19歲,沒什么人生閱歷的蘇酥,當時是不懂的,她不懂謝清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他一面嫌棄著她這里做不好那里做不好,嫌棄完了之后,又說他不在乎蘇酥背叛他,一直還是深愛著蘇酥的,痛哭流涕哀求蘇酥一定不能離開他...反正謝清衍明里暗里多次表達過了一個意思:他深愛蘇酥,蘇酥背叛了他,所以在兩個人的關系中,蘇酥養著他,為他做牛做馬,都是應該的。
唉,那段日子反正就是各種兒女情長的糾結,關鍵蘇酥被謝清衍洗腦了,覺得自己和葉昱上床,她是不道德的一方,所以愧對謝清衍,養著謝清衍也是理所當然在贖罪,而因為怕死,堅持生下小愛,更加深了蘇酥對謝清衍的愧疚,以至于后來,蘇酥對于謝清衍的各種蒙蔽,都看不見!
包括謝清衍假裝對小愛好,假裝可以接受小愛,小愛卻是十分害怕謝清衍。
后悔啊,讓自己的女兒被謝清衍照顧......輕輕撫了撫自己的小腹,蘇酥看著鏡子里面色蒼白的自己,溫柔的笑了,她重來一次,不管是不是在做夢,都會好好照顧好她自己和小愛,親自照顧小愛不假手任何人,憑她在末世里活的那十二年,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比那些懵懂無知的人類有優勢。
“放心,小愛,媽媽這次一定不會再離開你,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
蘇酥發誓,精致小巧的眉宇間,染上一抹淡淡的殺意,她偏頭,聽著門外謝清衍的怒吼聲,冷嗤一下,深吸口氣,扭開門把手,開門走了出去。
洗手間門外,謝清衍揉著肚子坐在了房間里的沙發椅子上,葉昱穿上了一身迷彩服,蘇酥走出洗手間時,似乎意識到她的眼睛在他腰間的槍套上停留了幾秒,葉昱身子一側,將腰上的槍藏了藏。
藏什么?!這玩意兒末世前難得,末世后可不是個稀罕東西,但是在末世之初,能有把槍......殺個人,搶個劫,找個物資都便利!
蘇酥鄙視的看了一眼葉昱,瞬間又一次覺得他和小愛長得真像,就像是一個放大版的小愛,讓蘇酥的眼眶禁不住又紅了,這一幕正好叫葉昱瞧見,他自認為這是自己給蘇酥造成傷害所致,于是的臉上有點兒慌張的狼狽,穿著黑色軍靴的腳往前挪了兩步,擺出一副勇于承認錯誤的姿態,
“對不起,昨晚是我的錯,你要我怎么補償你,我都答應。”
“不需要!!!”不等蘇酥回答,沙發椅上的謝清衍,彎腰站了起來,沖葉昱又一次大吼起來,“我們不要錢,不要任何,就是要你這個混蛋兵痞去坐牢!”
“滾!”
這一個字,是蘇酥看著謝清衍說的,她的手指動了動,指尖有點兒潤潤的感覺,卻并沒有冰針射出來,否則這一刻謝清衍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但蘇酥并沒有再接再厲,她厭惡謝清衍,看著謝清衍的眼神,就是在看一個死人,這個人遲早要殺,但并不是末世前。
末世前殺人是犯法的,如今距離末世還有45天,蘇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并不想把這45天的時間浪費在監獄里,所以讓謝清衍再活45天,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如今蘇酥的耐心,在末世十年里,為了找小愛,已經被磨得非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