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氣到失去理智,真的是想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要不是林微過來,她跳下去幾乎成了板子上釘釘子的事兒……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可能——”
孫芳想到林微剛才說的那些話,就難受的緊,別是幫了她,結果她也被懷恨在心了。
不等孫芳說完,林微擺了擺手,“當時誰管那些事兒!只要你沒事兒,那就萬事大吉了!”
只要這戶人沒有很深的背景,她就不用怕他們!
這個社會正式到了辭舊迎新的時候,想要更進一步,自身肯定不能有污點。一般公職人員絕對不敢公然違反法律,包庇自家親戚。
而她現在也是有依仗的。
不是唐慎,而是她本身的才能。上輩子學了幾十年的專業,這輩子重新來過,那優勢不用明說也心知肚明。
孫城固和陳士林兩個人,在大學里是優秀教授,現實生活中也不是那么簡單的。
孫城固是英語專業的第一人,在校內身兼數職。校外也不簡單,雖然她不知道他做什么,但從平時的著裝看來,他在社會上也有一定地位。
而陳士林在那個年代能出國留學,也是不簡單。
這兩人與她,不是師生關系,也不是上下級關系,更像是老朋友一樣。
如果她出事兒,他們絕不會袖手旁觀!
“這戶人家什么來頭?”林微扶著孫芳,慢慢往宿舍外面走,直到下了宿舍樓,人少起來,才輕聲問道,“我看他們似乎有恃無恐一般。”
林微話一出來,孫芳就嗤笑一聲,“他們最大的依仗,也不過就是村長而已。有恃無恐?呵呵,不過是那個村子里的規矩起了作用罷了!”
林微扶著她,慢慢走著,靜靜聽著她說話,偶爾回應一句。
孫芳似乎無所謂了一樣,繼續說道:“在我下鄉當知青的那個村子,誰拳頭大,誰就是老大,整個村子猶如悍匪橫行。”
當時要不是她烈性,并向外面似是而非地說了一些家庭背景的話,估計在被這戶人家糟蹋之前就已經……
“他們的思維似乎被這些潛在的規矩所引導,即便是到了外面,也認為拳頭大了好說話。對所謂的身份地位官職沒有什么太大的感觸。”
說著,孫芳又笑一聲,“我以前一直以為他們是腦子一根筋的畜牲。可現在看來,他們還是有勇有謀的。”
最起碼能找到她的家人,還能說服她的家人跟他們一起行騙這一項就很不簡單。
她的家人多是怕事兒的,一般情況下,都是能忍就忍著,能躲就躲著。這般積極出頭,實在是不尋常……
她以為她的家人是被逼的,可是看他們的眼神,哪里有什么勉強,哪里有什么逼不得已?
有的,無非就是強制壓抑著的興奮,興奮里的一絲微弱的心虛罷了!
“我爸媽……”
孫芳神色嘲諷,“看派出所怎么說吧。不管被關進去還是其他什么,都徹底和我沒關系了!”
如果真被判定為無罪……
想想可能有的情況,孫芳神色微閃,一瞬間下了決心。
林微仔細聽著孫芳說話,心里松了一口氣。
孫芳雖然受此次事情的影響,但已經沒了輕生的念頭。而她那所謂的婆家,林微并不害怕遭到什么報復。
都說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這家子對她來說,不過是惡人級別的最差一級。如此,她還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說,天底下怎么會有這樣的父母?”
孫芳停了音,少頃,疑惑中帶點不可置信地問道:“都說虎毒不食子,老虎那么兇猛的森林之王都知道這個道理,為什么作為人類的他們卻不明白?”
林微看她神色,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抓住她的手緊了緊。
這話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上輩子,她做的最多的就是向父母索取,這種被親人壓榨的事情,她沒有經歷過,所以無從談起。
而孫芳的眼神,表現出來的也只是想傾訴而已,并不是讓你說些什么,爭辯一下什么。
林微懂,所以握了握她的手,算是給她的鼓勵,讓她繼續發泄。
“算了,不講他們了!”
孫芳說著,擺了擺手,“真等他們無罪釋放,我再去告告狀,勢必要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她似乎聽說過,監獄里的人大多挨過教訓,來自方方面面,來自各個啼笑皆非的理由。
雖然不知真假,但卻可以全力以赴地試一試。
“你現在在上大學,你父母知道了這事兒,想必也知道了學校會發放補貼的事。他們會愿意就此打住?”
“這我不知道,但想必是比較準確的說法。他們這次愿意跟來,應該是收了那幾個人的好處。而我這個好處是源源不斷的,他們放手的可能性極小。”
“如果真發生這樣的事兒,那你打算怎么做?”林微心里嘆了一口氣,還是毫不留情地問道,“還是要像今天一樣?”
真要是發生,那她就掐斷這個好處的來源!
不過,對著林微,她不能這樣說。
她是實實在在對自己好的人,真要是說了這樣的話,對她的影響應該是不小的。
孫芳這句話是真相了。
林微每經歷一個轉折,都會提著一口氣,生怕歷史重演。因為真要是重演,等待她的估計也沒什么好果子……
“事情到了那一步再想吧,現在我是真的放開了,人要是內心強大,完全可以無所畏懼任何困難險境。我雖達不到這種強大,但該有的雛形也已經印刻在心上了。”
孫芳說著,笑的有些開心,“我以前那可真是豁達不起來。你看著似乎再正常不過,可心里卻還是壓著一口氣。”
現在沒有這口氣壓著,孫芳突然覺得自己一下子輕松起來。
難道真像別人說的那樣,多一個人分擔秘密,就能內心放松很多?
不管別人是不是,她似乎是的。
而林微,就是她分享秘密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