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毒不成妻

第四十五章 卑微

等回到將軍府,躺在床上,鄭曦才回過神來。一番深思,突然覺得雖然換了身份換了時代,可她的生活性質完全沒有變化。

隔三差五的換床睡,三不五時挪地方,每天干得最漂亮的事就是脫衣服和穿衣服。

應付最多的是男人的青睞和女人的嫉妒,受折磨最多的是家庭生活。最讓她無法忍受的,是每次想干點壞事的時候,還總有人跑來搞破壞。

鄭曦突然覺得好累!突然想過安穩的生活,突然覺得男人的青睞和女人的嫉妒并不是什么好事,突然想她的老爹了,雖然從前覺得他加諸在她身上的是痛苦是折磨,可她現在明白了他的無奈和苦心,她就突然想他了,突然覺得他是世上最嚴厲卻也是最好最負責的父親。

李旭進屋,就看到鄭曦滿臉暗然神傷的模樣,這樣的她,李旭還是第一次見。

“你收拾一下,我帶你去見父親、母親!”

鄭曦沒想到這個點了李旭還要帶她去見李弘文和段氏。

不過一想,李旭愿意帶她去見他父親母親,說明他是接受了她的存在,帶她去請罪認錯也是為她好。

鄭曦一下來了精神,但隨后又想,李旭畢竟是古人,斷沒有在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寬衣解帶之后還承認她的,莫不是想就此送她一封休書?

若是真想休她,那他又何必大費周章的跑皇宮去將她劫回來呢!豈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李旭看鄭曦半天沒動彈,表情變了又變,一會高興一會憂愁的,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鄭曦吸了吸鼻子,起身正準備自己換衣服。

李旭卻喊了夏荷和夏菊進來,說道:“以后這些小事讓她們去做。”

鄭曦沒吭聲,算是默認了他的安排,任夏菊夏荷在她身上捯飭。收拾好了,連照鏡子的心情都沒有,就跟了李旭去李弘文和段氏的園子。

踏進門,竟見蕭瑾瑜和鄭月也在。

這畫面著實尷尬,想想鄭月和蕭子宸的關系,再想想她的代嫁,還有蕭瑾瑜幫蕭子宸辦的事和前一刻發生在鄭曦身上的事,關系不是一般的復雜。

最可憐的是李旭,女人多了,頭頂的綠帽還得換著法戴,鄭曦打心眼里同情他。

進了門后,李旭牽了鄭曦的手,咚的一聲跪到了李弘文和段氏面前。事發突然,李旭也沒提前打聲招呼,這一跪,直扯了鄭曦一個趔趄,好在她反應快,不然這個sb又得扯她個大馬趴。

李旭看鄭曦硬挺著,手上又加了把勁。鄭曦這才反應過來,不情不愿的跟著跪到了旁邊。

李旭生硬的說道:“求父親、母親讓鄭曦留在將軍府里生活。”本是件感人的事情,可鄭曦聽了怎么就只有氣憤呢。

段氏一臉為難,拿不了主意,就去看李弘文。

李弘文臉色沉了又沉,說道:“這是你院子里的事,現在既然你母親把主持中饋的事交給了郡主,這事就由郡主作主吧!”

李旭顯然沒想到他想留個女人在身邊,還得求到蕭瑾瑜那去,臉色就不太好看了。拉了鄭曦就要起身。

蕭瑾瑜卻是個極有眼色的,一看李旭黑了臉,趕緊上前來拉鄭曦,說道:“鄭曦妹妹既然嫁進了將軍府,自然是要住在將軍府的,我們又沒有要趕她出去,這說的是哪的話。”

李旭臉色這才好看了點,拉了鄭曦起身。

誰知等兩人站好,蕭瑾瑜話鋒一轉,又說道:“但鄭曦妹妹先我進府,又都是從正門進的,難免有些不懂規矩的會分不清尊卑,這個事情還得相公好好跟一家子老小好好解釋才行。不然下人喊一聲少夫人都為難。”

蕭瑾瑜的意思很明白,鄭曦要留下,可以,那只能是妾。

若是前世的‘她’,為了留下,只能被迫接受,雖然‘她’的目的也是當妻不為妾。今天換成鄭曦,她聽了就只想反抗,完全接受不了。

妾是什么,妾就是仆人,比現代的小三還慘,沒名沒份,生個孩子是黑戶,一輩子給人看不起。擱這也只是比丫頭內侍高了一等的仆人。她成為仆人,她將來生的孩子也是妾生子,生個女兒嫁人,還得給人做妾,生個兒子娶都只能娶妾生子。好歹人家小三還能自由跳槽,妾卻連跳槽的機會都沒有。

這樣的買賣,鄭曦才不干。在侯府她是妾生子,可她在骨子里,還是將軍家的千金小姐,讓她給人當妾,那還不如讓她去死。

李旭卻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還點了頭,意思就是同意蕭瑾瑜的安排。

鄭曦氣憤難當,跟受了奇恥大辱的心情一樣一樣的。

當下跪到了李弘文和段氏的面前哽咽道:“我先前受歹人所擄,沒有資格再留在將軍府,求大將軍和夫人放我出府,我愿去那俺里抄經念佛度過余生,也不辱沒將軍府的名聲。”

鄭曦當然不想去當尼姑,可想從將軍府這樣的人家出去,除了出家,那就只有死。好死不如賴活,鄭曦只能湊合選一個了。

眾人聽了大驚,尤其是李旭,只見他一個趔趄,險些暈倒!穩了穩身子,這才強撐著又跪到了鄭曦旁邊,說道:“父親母親千萬別聽她的,她被人擄走是兒無能,怪不得她,怎能讓她去那清苦之地受罪。”

鄭曦還想反駁,李旭卻看著她大喝一聲:“鄭曦!夠了!”不準她再說,滿眼流露出痛苦之色。

鄭曦倔強的不想讓眼淚掉下來,可卻怎么也控制不住,心里堵著實在難受,干脆放聲大哭了出來。

她不當妾,她擱著好好的富貴榮華不享,憑什么留在這給他當妾?

李旭只知道她的苦,哪能體會她的痛,只將她抱在懷里輕拍著,可就不愿意幫她正身,也不放她走。

鄭曦恨李旭的自私,又做不出絕決的事。能做到的,只是一把推開李旭的安慰,獨自逃出了屋子。

這就是李旭對她的愛嗎?果真是卑微的人,只配擁有這樣卑微的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