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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釧身后站成好幾排的羽林軍也跟著出發了。
街道兩邊的站滿了百姓。
他們都知道皇后娘娘要離開西城了。兩旁沒有人說話,只有羽林軍走在路上發出的噠噠聲。
除此之外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或者笑鬧,整個西城都籠罩在一層悲壯之中。
陸釧坐在轎子上出了城門,眼神一住不住的看著窗外。
走了這么久,轎子做的再柔軟也會讓人累的。陸釧此刻就累的渾身冒汗,而且這轎子還讓她晃來晃去,她難受的呻吟著。
嬤嬤看見了,忙叫外面停了轎子,此刻陸釧的臉色煞白,看起來是真得不太好受。
“娘娘,您怎么樣?若不然跟他們說一說,明日再走也成啊!”
陸釧搖搖頭,這些人是絕對不會讓她呆到明日的。他們早已經算好了時間,等她離開西城,軍隊剛好進入西城。
便是皇后娘娘也沒有權利抗旨不尊啊。
而且似乎是有意錯開。
眼下這四百人馬停在西城北面的一片樹林中,過了片刻內侍就來催促:“娘娘咱們該啟程了。”
陸釧命令嬤嬤將兩邊的簾子用掛鉤勾起來,深呼吸了一口氣,白著臉色對外面的內侍道:“走吧。”
嬤嬤心中感慨,擔憂的看了陸釧一眼。
陸釧將身子躺下,這轎子搖啊搖,她索性將眼睛閉上了。
可是這狹窄的空間讓陸釧心里有一股說不出的煩躁感。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壓抑。
連喘氣兒都不順暢了。她伸出一只手,側著膨大的腹部,像是一只快要死去的魚,張著嘴巴不停地喘氣兒。
看著陸釧難受的樣子,嬤嬤也忍不住紅了眼睛。
陸釧斷斷續續道:“本宮…早晚會死。”耳旁是抬轎人傳來的吱吱呀呀的聲音。
嬤嬤心里害怕起來,安慰她道:“娘娘,您再忍一忍,您腹中還懷著小皇子呢,皇上心里一定是有娘娘的,他一定會原諒您的。”
陸釧不答話,她現在胸口悶的緊,像是被人匝住了脖子。
就在這時,隊伍忽然停了下來。
陸釧感覺轎子落了下來,前面就傳來一陣噪雜的腳步聲,有馬蹄的聲音、車輪的聲音、更多的是人走路的聲音和身上甲片碰撞發出來的金屬聲音。
陸釧睜著眼眸:“扶我起來。”
嬤嬤趕緊將陸釧扶起來,陸釧的眼睛向左邊的窗外看去,就見四列縱隊組成的隊伍正舉著大旗向西城的方向前進著。
每一面旗幟上都寫了一個靖字。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好不威風。
忽的陸釧看到了隊伍中也有一個轎子,轎子中坐了一個人。
陸釧的視線定定的看著那個人。
那個人也定定的看著陸釧。
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皇帝擺手,叫人將轎子停下來,兩人默默的注視著。
陸釧胖了,但是神色中卻滿是滄桑。
蘇鑫目光清冷,但還是忍不下心,終于下了轎子,向著陸釧走來。
陸釧沒有料到他竟然會向著自己走來。
蘇鑫掀開簾子,逆著陽光,陸釧看到了那個長高不少的身影。
他進了轎子,沉默了片刻,伸手將陸釧攬過來,雖是閉著眼眸,但是身上散發出一種強硬低沉的氣息。
“給朕一個解釋。”
他神情可怕,眼中全是被欺騙后的恨意,他甚至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陸釧的臉頰。
陸釧眼底閃過一絲屈辱之意,她臉上的肉多了不少,平日都會特意裝扮,但是今日沒有。她躺在轎子中,發髻在馬車四周蹭來噌去,早已經凌亂不堪。
此刻散亂的發,臃腫的身材,蒼白的唇就這樣映照在蘇鑫的眼中。
蘇鑫從陸釧的眼中讀到了悲哀兩字。
“有沒有后悔?”
蘇鑫在問她。
陸釧仍舊是怔怔的看著他,不作答。
曾經她還能奢望,但是過了今日就不會了。
她為他所做的已經足夠償還一切,過了今日,便是兩不相欠。
蘇鑫重重的呼吸著,氣急敗壞道:“你不說話。你為什么不肯說話?是因為一切都暴露了嗎?”
“是不是!”他不顧一切的怒吼,睜著一雙血眸子。
“為什么欺騙朕?為什么不說話?你說話,說啊?”他伸手狠狠的鉗制住陸釧的下頜,想要逼她開口說話。
可是陸釧面色淡然,并沒有死死的咬唇,那腮間狠狠的嵌入齒縫,在嘴角處開出一朵嫣紅的花瓣。
蘇鑫看著那朵嫣紅的花瓣緩緩的劃落,滴在她膨大的肚子上。
他伸手在她腹部來回摩挲,靜靜的感受著什么。
陸釧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她不得不開口說話。
一詞一句道:“我會償還你。”
蘇鑫眼中露出譏諷:“你怕死了是嗎?原來你也同那些女人一樣。朕好奇,你這幅樣子了,還想怎么償還朕?這樣嗎?”
他伸手撈過她的脖頸,毫無預兆的吻在她蒼涼的唇上,毫不客氣的撕咬著。他恨不得將她整個唇咬碎吞入腹中。
真得是啃,真得是咬。
不過是片刻,陸釧的唇上便破了皮,殷紅的血水肆意流淌。
陸釧一直避免觸怒他,可是沒想到最終還是觸怒了他。
她根本沒想到,霍子騫會是侯爺。
“我以為,我主動跟你說了,你就會相信我。但是你懷疑我,也在情理之中。我懂。畢竟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陸釧伸出衣袖,姿態不雅的抹了一把唇上的鮮血。
反正過了今日,就不必再相見。
她累了。
蘇鑫氣的笑了:“陸釧,你把朕當什么?”
“我說過,我會償還你,給你一個交代。我知道,那些老臣一定不會揪住此事不放,我會幫你處理好……”
蘇鑫擰著眉毛,冷冷的打斷她:“不用你,朕自己會處理!你是不是覺得朕離開你,朕就沒辦法治理天下了?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會治病的大夫罷了……”
陸釧神情淡漠的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外面的隊伍還在前進。
過了今日蘇鑫才會明白,陸釧所說的償還會是什么意思。
蘇鑫空有一腔怒火,卻無處發泄。現在的陸釧根本無法承受起他的怒火。
陸釧憔悴臃腫的模樣更是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她在為那個男人孕育子嗣。
他下了馬車,深怕自己再多看她兩眼就會忍不住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但還是忍不住道:“你先回宮中,乖乖等著朕,朕就原諒你。”
陸釧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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