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來回報的老兒急得滿頭大汗,齊昭若是誰?那可是邠國長公主的寶貝兒子啊,要是出了事,豈不是這滿莊子的人都要給他陪葬!
“半夜?!”
有人驚叫了一聲。
這里可不是京城,他、他怎么敢半夜策馬出門?
黑燈瞎火的,若是出了事可怎么辦!
“還不派人去追!我們趕緊走,快!”
莊子的主人是個十歲的年輕郎君,連忙火急火燎地招呼眾人趕緊回城。
而眾妓聽說了齊昭若半夜策馬而出的消息,都把同情的目光投在了絲絲身上。
這可真是……
難怪她一張臉怎么白慘慘好像死了娘一樣呢。
這會兒她們哪個不是受了一夜雨露而面帶春情,嫵媚,偏絲絲這慘模樣,原來是這么個道理。
有人不禁發出了一聲嗤笑。
正是昨天被齊昭若下了面子的小玉。
瞧瞧,還不是絲絲更難看。
她把頭微微地昂了昂。
絲絲卻顧不得她們,她背心里連連流著冷汗,心里也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快些回城。
傅念君這里,正好趁著天候好,來城東看了看房子。
她來這里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購置房產。
這里有二十余間破敗的民居,都不算大,粗粗能遮蔽風雨罷了,傅念君轉了一圈,卻相當滿意。
有隙地可以種蔬食,有井水可以灌溉。
出乎她意料地好。
那賣房的人不信地望了牙人一眼,心下奇怪。
這樣一個小娘子,難道能買得起這么多房產?
這里因臨著一大片罪臣籍沒的舊宅,官府一直沒給說法,要拆要留沒個準數,因此這片地方也賣不出什么好價錢來。
可盡管如此,這里畢竟是開封府,是東京啊!
二十余間房子是什么價錢?非豪商巨賈不能吞下啊。
這房產主人也是一貨行的二把手,闔家即將南遷,見了這些破敗房屋也懶得花錢修葺打理,索性想找個機會一次性脫手出去。
傅念君當真覺得這是老天給自己的好機會。
開封府的房價,是一年比一年厲害,甚至有些年頭里,直接成倍地翻。
三十年后這些房子,可就不是她能買得起的了。
傅念君向那屋主點頭,“這些房子極好,難為員外肯割愛了。”
那人愣了愣,“承蒙小娘子不棄,只是我家中因走得急,這現錢……”
“不成問題。”
傅念君說道:
“不如找個地方坐下談談。”
那人大喜過望。
沒想到這小娘子還真是這么富啊!也這般豪爽!
傅念君當然也心疼,可是她早就琢磨好了,和那幕后之人的拉鋸不是一年兩年,她和傅家都太需要錢了,她不可如此短視,依照她的推算,這些房子買下修葺,租出去,不消三五年,定然全數回本。
芳竹也替她心疼。
“娘子,這么破的屋子,也要平均三十貫錢一間,太不值當了。”
還沒傅念君的一間凈房大。
傅念君笑了笑,這兩個丫頭啊,也是見慣了富貴,便不知外頭米珠薪桂了。
傅家的宅子本就是數一數二的,京中誰人不知,當年就要值一萬多兩銀子,一兩銀子約合一貫多銅錢,如今幾十年過去,早就翻了一倍不止,傅家這所宅子,如今可是最起碼值三萬貫。
這普通民房如何與傅家宅邸相比?
傅念君知道,今年是開恩科之年,進京學子不計其數,而等殿試過后,這些學子,或等授官,或流連不去,將住得城外那些旅舍都滿滿當當,她這些房子租給他們,怕是還供不應求。
且說到日后,因為時局漸穩,而當今圣上又頗重文人,開科取士將會越來越多,簡言之,到了傅念君所知的那三十年后,這東京城里的人口之眾都不可與如今同日而語了。
這些房子,定然會為她和傅家賺取穩定且越來越豐厚的收入。
“娘子能一下子拿出這么多銀錢嗎?”
儀蘭是替傅念君擔憂。
她的私產雖豐厚,卻不至于一下子能拿出近一千貫錢來,還有官府過戶手續,修葺房子,都是錢啊……
傅念君道:“這自然是要通過爹爹的,這樣一筆進賬,我若吞了,豈不當真是別籍易財了?”
這是不孝的大罪。
她的私房歸私房,這些錢,本來就是她為傅家和傅琨賺的。
兩個丫頭見傅念君如此篤定,也不再勸什么了,娘子如今做事已經越來越有主意了。
在茶坊和那屋主談妥了手續契約,便另約了時間帶人去給他到錢莊取錢,去官府過戶,那人收了定金喜滋滋地走了。
傅念君略坐了片刻,待要出門時,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門口縮頭縮腦的。
“阿青,你怎么來了?”
傅念君笑道。
“阿青等了您有一會兒了呢。”
芳竹說著:
“娘子,前兩日你自己說要喚他的,你忘了呀?”
傅念君一笑,是啊,本來她就要找這小子,讓他想辦法這些日子多往和樂樓去混混,探探和傅寧交情匪淺的那個胡老板。
這幾日忙著替淺玉把家理出來,倒也忽略了。
“進來吧。”她對阿青道,“怎么瞧你這樣子,反而不是來聽我吩咐,是有話要和我說啊?”
阿青臉色一變,立刻立正站好。
傅念君奇道,“真有事?”
阿青漲紅著臉點點頭:“其實,也不是我有事……是春風樓的絲絲姑娘……”
傅念君點頭,“她又怎么了?”
這個絲絲,還真是一出接一出的,這回不知是想請她辦什么事。
芳竹和儀蘭在后頭撇撇嘴,瞧著阿青這局促的樣子交換了個眼神。
芳竹做了個口型,儀蘭微微抿唇笑了。
美色惑人……
這傻不愣登的阿青,人家絲絲姑娘說啥他都肯辦,也不管娘子有功夫沒功夫搭理她。
“她說請您一定要和她見個面……”
阿青也知道不好意思,沉著頭說著。
傅念君說:“我最近太忙了,有什么事讓她和儀蘭講吧,她托我辦的事,我會盡量滿足,只要不再是那些古怪的。”
她可真沒本事把周毓白給她弄來。
周毓白又不是她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