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三等奴才
第十三章三等奴才
昨晚一席夜話，陸承耀一大早就命外院的陸管事，帶著銀兩去購置谷糧。陸如雪也命陸峰騎馬出城，往宿州方向去打探消息。
朝廷的邸報是一月一出，消息閉塞不說，所陳之事也未必屬實。不如派個人親自去淮河堤岸查證，消息反而更為準確快捷。
陸三夫人云氏回府后，和女兒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這才放下心中不快。
等女兒回了院子，也交待了秦媽媽，“知會秦管事一聲，桃花汛將至，讓他傳話給各鋪面掌柜的，在鋪子里存些谷糧，以備不時之需！”
秦媽媽這會兒還在為昨天被遣出去之事，而心有不滿。這會兒又見三夫人不知打哪兒聽了什么消息，也不和她商量，就忙著下令存糧。
心里更是有些氣惱，想著“眼看春糧就下來了，這會子要是存糧，存的可都是陳糧。而且這價格也要比春糧要高，這一來二去的，可就少了好些個油水。”
秦媽媽當家的管著三夫人在城里的幾處鋪面，除了進貨的時候能撈些油水之外，這采買糧食也是有油水可賺的。她們一家早就貪錢貪成了習慣，如今更是連主子的交待，都已經不放在心上。
所以秦媽媽只是當著三夫人的面兒答應下了，私下里卻并沒有打算將消息送出府，告訴那些掌柜的。
陸如雪手下可用來傳消息跑腿之人，全都被她派了出去。她在等陸峰傳回消息，才好依計而動，所以倒也不急在這一時三刻間。
用過午膳，陸崇宇帶著貼身伺候的小廝陸林，墨竹去了青山書院。
這陸林愿叫墨林是陸峰的弟弟，陸管事的次子。后因陸三爺賜了主家姓給陸管事，這才允了他也隨了父姓，而改名陸林。
陸管事父子三人，對主子都很忠心，這也是為什么陸如雪，會時常拿自己的體己銀子，打賞陸崇宇的貼身小廝。
陸崇宇走后第三天，陸峰才帶消息回來，果然如陸如雪所料，桃花汛已至淮河，如今宿州數座縣城，都已被洪水淹沒。
“陸峰，你速帶上銀兩去糧鋪多購些谷糧。先送一部分回府里，交由采荷存進小廚房的庫房！”
小廚房是陸如雪典藥園里的廚房，與陸三夫人的東廚是分開的。就連廚房里的采買之事，也是各自分開從不走中饋的賬。陸如雪自己有銀子，所以在吃穿上，不愿看那些管事媽媽的臉色。
“剩下的谷糧運去城外的藥莊，我正好還有些事情需要去藥莊交待一聲，你快去快回！”
陸峰領命退下，忙了二個時辰，這才趕在午膳前將糧食運回。
陸如雪又命他去曾經習武的鏢局，雇傭了十五位鏢師。用了午膳后這才由陸峰趕車，拉著谷糧帶著雇傭來的鏢師，去了城外的藥莊。
藥莊離懷遠縣城騎馬約需一個多時辰，陸如雪從九歲起，就常來往于兩地之間。
父親陸承耀一開始還不太放心，后來日子久了，女兒出府又常帶著府中的護院，他這才放心不再過問。
今天陸如雪出門時有些急，所以只命陸峰趕車，而沒有叫上護院。原是想著這一路上有鏢師相護，她不過去上片刻即回，按理不會有什么意外的。
藥莊的人都是陸如雪買來簽了死契的，一共有三戶人家。奴才董大一家五口，專門負責阿膠的制作。
阿膠在這個朝代，一向是作為貢品，而被稱為上品“圣藥”。輕易是不會出現在藥鋪這種地方的。
陸如雪研制出的阿膠，不比東阿阿膠差，不過多是為親人用藥所備，或是私下里用來饋贈之用。
董大除了制作阿膠，還作為藥莊的管事，管理著整座藥莊。
平時陸如雪過來查看，都是由董大一家來回事。因為今兒她有事要吩咐，所以將三家人都召進了二進院的中廳，隔著屏楓訓話。
董大先將這些日子做出來，已經裝好盒的阿膠承了上來。
“大小姐，按照杜媽媽教的法子，這次做出的上品阿膠成色更為通透，而且還多制出了一塊劣質阿膠！”雖說是劣質的，可那也是相對上品而言。
陸如雪仔細看了一下，上品的二塊阿膠的確要比之前出的成色好，中品的二塊甚至已接近于之前的上品成色，而下品的二塊倒是和之前差不多。
不過如果手法再嫻熟些，火候再細致些，也許下品阿膠會更驅于中品成色。
至于多出來那一塊的劣等阿膠，成色上和下品的差不多，只是膠里的雜質多了些，不過并不影響藥性，還是可以服用的。只是外觀不好看，不能拿來送禮。
“不錯，做的很好！”陸如雪對董大很是滿意，這個奴才一家子做事都很細心，而且喜歡動腦又不多話，在三戶人家里是最為可靠的。所以陸如雪才將制作阿膠的法子教給了董大。
“我剛才在藥莊里轉了一下，藥埔里面的草藥長勢不錯。不過，這東面的草藥明顯比西面的那片長勢要好，董大，你可知是因為什么？”
雖是隔著屏風，這些奴才們看不清大小姐的樣子，甚至大小姐說話的語氣也很是平淡，未見冷厲之勢。
可這些奴才還是能感覺到一股來自屏楓后的威壓，嚇得低著頭站在那里，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回大小姐話，東面的那片兒是谷禾一家種的。這谷禾為人心細，幾個小子做事也盡心！”
“而西面的是牛黃一家種的，牛黃做事則不如谷禾，幾個小子也是有樣學樣，這全是奴才的疏忽，還請大小姐責罰！”
大小姐對待下人一向是有功賞有過罰，從不姑息。也許正是因此，這些人才更怕這位主子。
“嗯，說的好，何為‘盡心’？如何才能‘盡心’？爾等可知？”董大等人大字不識一個，就算是心里明白，也不知要如何表達。
“奴才也分為三等，盡忠職守、專注細心者為上；言聽計從、俯首恭順者為平；陽奉陰違、敷衍了事者為下！”
“董大和谷禾一家，做事盡心視為上等。而牛黃一家卻只能算是平平。所以董大和谷禾，各賞銀一兩，以后更要用心做事！”
董大一個月的月錢才300文，二個兒子各200文，妻子和兒媳各100文，全家人加起來，一個月才900文。
可是大小姐這一出手，就是一兩銀子的賞錢，樂得兩家人接了采月遞過來的賞錢，直給大小姐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