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此時屋里坐著好幾位夫人,可卻只有一位夫人的夫君姓李,正是曹國公夫人。
剛還信誓旦旦,陰陽怪氣指責陸如雪的曹國公夫人,聽了采月的話,臉上不僅一紅。甚至手上一個激靈,差點兒沒把手邊的茶碗打翻。
陸太夫人看了曹國公夫人一眼,這才轉頭安慰了孫女兩句。算是給了魏國公府面子。就算太傅府與曹國公府結下嫌隙,也不好于此時發作。
徐太夫人也是精明老練之人,知道陸太夫人,這是在顧著她,這才將事情壓了下去。自然是要客氣個兩句。不過心里對曹國公夫人,也少了幾分親近。
陸如雪見目的已然達到,也不再久留。告罪了一聲,這才扶著采月,復又退出了徐太夫人的院子。
雖發生了些許插曲,可賞梅宴依然辦的很是熱鬧。魏國公府還搭了戲臺,不過只唱了三出戲。
陸太夫人年紀大了,只聽了一出戲,就感覺有些疲累。又擔心孫女會否再受委屈,所以便帶著兩個兒媳,提早告辭離去。
徐太夫人也不好勸留,命長媳和孫女,一直將人送至二門處,看著陸太夫人一行上了馬車,這才折返。
徐竺英雖有好些話,想與陸如雪說,可眼下人多眼雜,實在是有所不便。
陸如雪也明白,就邀了徐竺英,三日后于陸府做客,這才跟著祖母離開魏國公府。
陸太夫人一走,就有些夫人,陸陸續續的也跟著請辭離開。最先坐不住的,自然就是那曹國公夫人。
若說下人們行事不穩當,各府里面那也是常有的事。可若說出府做客,還能如此莽撞,丟主家顏面的下人,只怕一只手指,就能數得過來。
自家女兒是個什么性子,身為母親的,曹國公夫人又怎可能不知。這件事,只怕全因女兒恣意挑釁而起。
所以曹國公夫人,急著回府了解情況,自然不好久留于魏國公府做客。
徐太夫人原就對曹國公府夫人,有所不滿,所以更未加以挽留。不過礙于曹國公夫人的身份,倒也安排了徐夫人和五孫女前去送客。
卻將徐竺英留了下來,趁著人不注意,將后院之事,先大致了解了一下。不過礙于府中尚有客人在,徐竺英也不能詳敘,只略提了兩句。
可以徐太夫人的精明,又怎會想不出這個中的原委。只是不好當著客人的面,就有所發作。
只得強打起精神,又陪坐了一會兒,這才命長媳留下待客,而自己先回了內室去休息。
直熱鬧到晚膳前,這才散戲罷席,魏國公府再歸于了平靜。
用過晚膳,一家人坐在徐太夫人的上房中廳,吃茶閑話,徐竺英這才將今日之事,細細道來。
再加上徐七少爺的幫腔,直氣得老魏國公須眉橫飛揎拳捋袖,一副要殺入刑部尚書府和曹國公府,好好教訓這兩個為老不尊教養不善的老混蛋一頓。
徐老太爺年輕時,脾氣更為爆燥。隨著年長,雖有所收斂,可人都有底線。
而刑部尚書的女兒,不僅差點兒害了他尚未出世的小曾孫。
甚至那曹國公府的小姐,更是狠毒。竟然未達目的,不折手段。為了構陷太傅府的小姐,竟然連他的嫡孫,甚至魏國公一府的顏面,都敢加以利用。
若是就這般不了了之,別人還以為魏國公府,怕了他曹國公府。
其實若是曹國公和刑部尚書二人在,絕不會讓女兒如此行事。就算他們不怕老魏國公,可也不敢得罪于他。
畢竟老魏國公有二女,嫁入了皇家。又是從龍登基的肱骨之臣。比起他們來,在皇上面前的份量,也要更為重一些。
只是這上梁不正下梁歪,養兒不教父之過。平時不諄諄教導循循善誘,這才種下今日這禍源。
徐太夫人瞪了老太爺一眼,“去去去!看誰敢攔你!都一把年紀了,成日里就知道打打殺殺!”
“老爺以為,這會子還是你助皇上登基那會兒不成。誰擋了道兒,看誰不順眼了,就拿刀將人抹了去!”
“老爺要拿著一府人的性命,去給曹國公府陪葬,那你就去。把幾個兒子都帶去,反正是一死,能多殺一個是一個,多砍一雙是一雙!”
家有賢妻夫不遭橫事,說的應該就是徐太夫人這種人。果然幾句話,就將徐老太爺的怒火給澆滅了。
徐老爺也很氣,他不只承襲了父親的爵位,還有父親的火爆脾氣。且又是久經沙場,渾身戾氣不怒自威。
且這次被算計的是自己的長媳,還有兒子。而且還連累了太傅府。
要知太傅府可是有意與魏國公府締結姻親,他就算是想忍,也有些控制不住。手上一用勁兒,將一只鈞瓷的茶碗,硬生生的給捏碎了。
徐夫人忙驚呼的命人拿來傷藥,一時間屋里一片緊張忙亂。
徐太夫人倒是一臉的淡定,兒子身上大小傷無數。如今不過是被碎瓷劃了一道小口,上了藥也就沒什么大不了的了。
如今要緊的并不是如何找曹國公府的麻煩,而是要如何給陸府一個交待。
不說那陸小姐,曾救過自己的孫女一命。就是只論其今日是魏國公府請來的客人,就不能將事情,這般輕易的就給抹去。
“去拿份禮單來,挑上幾樣貴重的藥材和錦緞,明兒一早,由長媳和羅兒,親自送去太傅府!”
“兩府正在議親,別因著這些小事,而斷了英兒的好姻緣。要知陸太傅府,那可不是什么人想嫁,就能嫁得進去的!”
徐夫人也是這個意思,一切以女兒的婚事為重。至于曹國公府和刑部尚書府,以后多的是機會尋其晦氣。
徐七少爺名弋羅,府中長輩,多以其名相稱。
且這件事,原是內宅婦人之事,生事的又是兩個未及笄禮的小姐,若是由男人出面,就算逼得曹國公和刑部尚書,親自登門道歉,魏國公府也討不到什么顏面。
在這京城各府第門楣之間,要不就是締結秦晉姻親相系,自然是一榮具榮一損具損;要不就是素有嫌隙攘權奪利黨爭不斷。
所以徐太夫人自是不愿拿著內宅的事,給徐府的男人們添煩裹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