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記掛著曾孫,這會兒也沒歇下。見太夫人進門,忙問了一句。
“當初夫人堅持讓如雪習醫,如今看來,倒很有先見之明。這醫術還可以防身保命!詰兒那孩子交給如雪,為夫這心里也踏實多了!”
聽老太爺這么說,太夫人也跟著點頭,“可不是,今兒若是沒有如雪,只可憐我那乖曾孫了,還不知要哭上多久。那張大夫,在京中號稱專醫小兒疾癥的神醫,可開的方子還沒有如雪開的溫和呢!”
“也是!詰兒沒事就好,也不早了,歇了吧!”府中上下也都息了燈歇了。
只有“紫蘇園”的燭火,亮了一整夜。
6恒詰初入睡時還好,可是子時一過,就開始有些熱,幸而6如雪寸步不離的守著,一有所覺就溫了帕子為侄兒物理降溫。
小孩子皮膚嫩,不能用酒,6如雪命采星去取了冰,做了個小冰枕。體溫雖沒降,但也沒再升高。
6如雪又命采月去煎了藥,丑時給侄兒喂了些,并且每半個時辰,就給侄兒喂些溫水。
6恒詰病的有些迷糊,又困的緊,不過迷迷糊糊間,還小聲的叫了一聲“姑姑!”
6如雪坐在床邊,一邊兒摸著侄兒的小臉,一邊兒輕聲哄著,“詰兒乖乖睡吧,有姑姑在,不怕啊!”看侄兒睡的不安穩,還給他哼起了搖籃曲。
采月和采星從沒聽大小姐唱過歌,更何況這歌聽著與那戲文全然不同,一時間也聽入了神。
還是采蓮和采菱來替換二人,才覺這天都快亮了。忙勸大小姐休息一下。
“無妨,詰兒才退燒,我再多守一會兒!去吩咐小廚房,做些菠菜米糊粥,再渥個雞蛋,先在灶上溫著,等詰兒醒了再端來!”
“你們先下去歇著,留采蓮和采菱在就好!”
大小姐一向說一不二,采月見勸不住,只得聽命行事。采星去小廚房吩咐了一聲,也回屋去睡了。
采蓮溫了個帕子來給大小姐凈面,“大小姐,還是讓奴婢守著吧!您這都一夜沒合眼,眼下都現黑青了!”
“等到大堂嫂來,我就歇了,到時你留在這兒守著。若是小少爺再熱,第一時間就去叫我起來!”
采蓮也知勸不得,只得吩咐小廚房給大小姐燉了一盅冰糖燕窩補氣。
天剛見亮,平氏就急著進了“紫蘇園”,這一夜她也沒睡好。
“大堂嫂放心,昨夜詰兒有些熱,可很快就退了下去。我吩咐了小廚房熬了些清淡的粥糊,等詰兒醒了先喂些再吃藥,若是今兒白日不再熱,應該就沒事了!”
看著6如雪眼下的黑青,平氏心里即感激,又過意不去。原是她這個做娘的,應該留下照顧孩子的,卻倒累了小姑,替自己辛苦。
“多謝小姑!”平氏給6如雪服了個大禮,弄得6如雪站坐不是。
“大堂嫂這是做什么,我是詰兒的姑姑,又懂醫理,照顧自己的侄兒不是應該的嗎?大堂嫂若是再這般多禮,我可真生氣了!”
見6如雪如此說,平氏這才肯起身。從大丫鬟手里拿過一個木盒,遞到了6如雪的手上。
“我這當嫂子的,手里也沒什么好東西,小姑辛苦一夜,至少得吃些燕窩補補!小姑可別推,若是推拒了,我這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6如雪知平氏這是過意不去,只得將東西收了。這才下去休息。
她這邊剛睡,太夫人和大夫人也早早就來了“紫蘇園”。平氏自然將小姑的話,又學了一遍。
太夫人又多問了采蓮兩句,“你們幾個貼身伺候的,也不知勸著大小姐些,怎的由著她一夜沒合眼的!”
“回太夫人,小少爺夜里熱,大小姐擔心會驚厥損智,所以不放心奴婢們伺候。”采蓮見太夫人怒,忙跪下回話。
“母親,如雪那孩子是個什么性子,您最是知道,別說是詰兒熱,就是沒熱,怕是她也會守上一夜的!哪里是幾個奴才,就能勸得住的!”
太夫人也知孫女的性子,她擔心曾孫,可也心疼孫女,所以一時間尋奴才們來出口氣罷了。
不過太夫人就這點好,話雖說的狠了些,卻從不無故責罰。見大兒媳相勸,順著尋了個臺階,也就不再提此事。
早飯后,6崇文也來了“紫蘇園”,和平氏一樣,給6如雪帶了一支老山參。可6如雪還睡著,幾個大丫鬟沒得主子的命令,哪里肯收。
最后還是大夫人了話,采蓮這才將東西收了。可也沒敢入庫,而是暫放進了小藥房。
6如雪小睡了二個時辰,就起身了。她心里有事,睡不安穩。知道侄兒沒再熱,又切了脈重新擬了藥方,這才帶著大堂哥送來的人參,去了外院。
“大堂哥這是把我當外人了,不過是照顧侄兒一夜,大堂哥就送了一支老山參!若是多照顧幾日,怕是那金山銀山,大堂哥也送的出手!”
“瞧堂妹說的,這東西雖好,可放在我手里不過是個擺件,不如放在堂妹手里,還能治病醫人,物盡其用不是!”
“大堂哥說的在理,只是我現在手頭還不缺這東西,若是哪天缺了,再來找堂哥討要,到時大堂哥可別推了堂妹所請!”
一句話盡,也不等6崇文再多說什么,堅持將老山參留下,服了一禮就帶著人回了內院。
“都是一家人,等將來她出嫁了,若是受了氣,需要娘家撐腰時,你能想著她當初的這些好也就是了!”老太爺的一句話,6崇文自然聽的明白。
他是嫡長孫,是未來的當家理事之人。堂弟6崇宇,雖是堂妹的親大哥,可論份量,卻沒有他來得重。所以要論娘家出身,自然還是大房這邊勢大。
祖父這是提醒他,以后無論何時,都要照顧著堂妹些。
“是,堂妹對家人的這份心,孫兒會永記于心,斷不敢相忘!”這也算是他作出的承諾。其實就算沒有兒子這件事,他也會對6如雪好的。
畢竟打小,他和二弟就很喜歡這個大堂妹。甚至拿她當自己親妹子疼寵著。如今有了兒子這件事,他更是將這個堂妹放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