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如雪進了中宮殿,先給皇后請安,又與眾妃嬪見了禮,這才按品級入座。
“怎么沒見皇長孫?”皇后對這個孫兒可是喜歡的很,一日不見,都會想的緊。
“回母后,昨晚太子教庭兒練了些拳腳功夫。那孩子耍的有些瘋,直鬧了大半宿,這會兒渾身酸痛,躺在床上直哼哼呢!”
“哈!哈!哈!”皇后出身魏國公府武將世家,聽說皇長孫也開始習武了,不但不怒,反而很歡喜滿意。
“男孩子就該習武,只是太子也真是的,就由著庭兒小孩子心性,也不攔著些。”
聽上去像是在責怪,可語氣溫和,任誰都看的出,皇后不過是嘴上說說,心里可是泛著甜呢。
“虎父無犬子,等咱們的皇長孫長大了,也必然像太子一樣,沙場點兵決勝千里。”幾個妃嬪見皇后高興,也跟著起哄。
幾人正陪著皇后聊的開心,就見中宮殿的太監總管福全,不傳而入,一進門就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請皇后娘娘恕罪,剛才東宮殿來人,說皇長孫出事了。”
“你說什么!?”陸如雪比皇后的反應還快,也顧不得禮數,從椅子上驚站而起,一步沖到那太監近前。
“什么叫不好了?你把話說清楚。”不論是在燕王府,還是在皇宮,上到那些主子,下到宮里的奴才,每個人都以為太子妃,性子溫和不與人爭。
這還是第一次見太子妃發怒,冷沉著一張臉,雙眼如刀,直取人心。連皇后都不免多看了兒媳兩眼。
“回太子妃的話,奴才問過了,可那來傳信的太監也說不清,只說請太子妃即該回宮。”福全畢竟是伺候皇后的,太子妃氣勢雖強,可他也并不是太過害怕。
“還請母后不怪,兒媳先行告退。”陸如雪一轉身給皇后服了一禮,也不等皇后說話,幾步沖出了中宮殿,一路跑回了東宮。
“傳太醫去東宮殿給皇長孫看診,再派個人去等消息。先不要驚動皇上和太子。”
這會兒還是早朝時間,若是沒出什么大事,皇后不敢驚動皇上。
“是。”福全領旨退下,叫人去太醫院傳懿旨。
陸如雪一路跑回東宮殿,也仗著她身體底子好,又常鍛練,不然這一路跑下來,還真堅持不住。
“庭兒!”一步沖進自己的寢殿之中,就見兒子身邊伺候的宮婢,和采青幾個,跪圍在床榻前,一臉的焦急。
陸如雪也顧不得她們,沖到床前,先替兒子檢查。
兒子嘴泛烏青,白析的小臉上,泛著一股子黑氣。緊閉著雙目,已是人事不知。
床邊放著個痰盂,里面有些污物,只看這表像,分明就是中了毒。
深吸了兩口氣,沉下心先為兒子把脈。并吩咐著采棉去準備綠豆水,綠豆有解毒的功效,可暫緩毒氣攻心。
把過脈,陸如雪這才長出一口氣。也許是因為之前吐過,這毒看上去雖來勢洶洶,可就脈相來看,毒氣并未攻心,還有得救。
“今天早上皇長孫都吃了什么?”陸如雪沉聲相問,臉上再沒了往日的溫和,語氣冷如寒冰,叫人不寒而栗。
順手拿過紙筆,寫了張藥方,叫了采苕去煎藥。又端了溫水,給兒子連灌了幾杯溫水催吐。
“回,回太子妃的話。”自從發現皇長孫身有不適,甚至還嘔吐不止,皇長孫身邊幾個近身伺候的宮婢,只差沒被嚇死了。身體抖得跟個篩子一樣,根本無力回話。
還是采青穩得住,見這些人沒用,只得替她們開口回話。
“回太子妃的話,皇長孫早起后,聽說太子妃做了點心,早膳都沒吃,只吃了幾塊點心。”
“去把那點心拿來。”點心是自己親手做的,陸如雪相信,絕不會有什么問題。
可看兒子的樣子,分明就是吃了什么有毒之物,所以還是要查上一查。
采青將點心端了過來,陸如雪順手拿起了一個,咬了一口,“沒毒?”
又拿起一顆,先在鼻下聞了聞,剛要咬下,余光正好掃到裝點心的盤子。冰寒的目光,更是冷了七分,直看的采棉幾個,連大氣都不敢喘。
“采青,你先將這點心端好。記得從這一刻開始,除你之外,再不許讓任何人觸碰。”
看太子妃的態度,看來真是這點心出了問題,嚇得采青跪在地上,端著點心的雙手抖個不停。
陸如雪沒空處理這些,一切以先救人為主。
見藥還沒有煎好,先找了顆以前制作的解毒丸,捏了半顆給兒子喂下,以暫緩毒性。
因為皇長孫中毒,整個東宮殿上下,都跟著忙了起來。
陳側妃一臉擔憂的,也帶著人來探望。甚至還悄悄派了人,去請太子回宮。
太醫來時,診脈后得出的結論與太子妃一樣,皇長孫是中了毒。
在這內宮之中下毒,謀害皇長孫,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奴才們一個個嚇得不敢出聲,連太醫都嚇出一身冷汗。
穆玄陽回宮時,一張臉黑沉如墨,雙眼有些充血,看的出已是怒極。
“庭兒怎么樣了?”無視殿里跪滿了人,幾步沖到床邊,看了兒子一眼。這才抬頭看向妻子。
“中毒。因為毒發時伴有嘔吐,所以暫緩了毒氣攻心,尚可救治。”
聽說兒子是中毒,穆玄陽拳頭緊握,冷冷的朝著滿殿的人,橫掃了一眼。連陳側妃都不敢繼續站著,被太子的兇厲威懾著跪了下來。
“你們幾個是伺候皇長孫的,說,皇長孫今早吃了什么?”
“回,回,太,子,話。皇,皇長孫,只,只是,吃了,太子妃,做,做的,點心。別,別的,什么,都沒吃。”
皇長孫身邊的掌事宮婢,抖著聲回話。這話無意于會陷太子妃于死罪,可這也是事實,眼見太子已動了殺心,她也不敢有所隱瞞。
“胡說,你是說是太子妃下毒,害了皇長孫不成?”若說這宮里,最不可能對皇長孫下毒的,就只有太子妃。
不用太子說,所有人都看的明白。可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這些人早就沒了方寸,嚇得腦袋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