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兒看了看父親,想著母妃這病來的如此突然,想來也是和父親有關。這才點頭,由著胡紀伺候著,可卻不肯離遠,只是去了偏間隨意躺著休息。
陸如雪又養了會兒精神,這才拉過穆玄陽的手,“玄陽的話,我都聽到了。”
穆玄陽沒有由著妻子往下說,反而拿手掩了妻子的口,“如雪最是懂我。當初承諾,此生不變。再不可因此憂心郁結,不然若有下次,我可真要生氣了。”
“玄陽貴為太子,是大周的儲君,東宮納娶新人,本就應當,我并不是因為這些事,而難過積郁不舒。”
一句話未盡,陸如雪已是氣喘如牛,雖說服了藥用了膳,可重疾之下,仍感力不從心。
“我們來日方長,如雪先安心養病,有什么話,等你病好了再說。”
陸如雪想了想,也不為難自己,“夫君也累了,早些歇息。讓采月她們守著就是。”
勸了穆玄陽一句,陸如雪再難支持,閉了眼又沉沉睡去。穆玄陽卻是一夜未敢合眼,想起之前總總驚險,終是嚇到了他。
陸側妃醒來的消息,于天亮之后,才由太子下令,由羅成傳回了皇宮。皇上什么都沒說,皇后命人送來了一些名貴的藥材。
到是那徐側妃,也命人送了東西過來。只是羅成沒敢接,命人又退了回去。
徐側妃坐在自己的寢殿中,正看著一桌的藥材生氣。想著當初離府時,伯父魏國公的叮囑,剛生起的三分怒氣,又被壓了下去。
不過一想到祭天時,太子看向陸側妃的眼神,滿滿的都是化不開的濃情,心里又不免發酸難過。
她能入宮,全因與陸側妃有著三分的相似。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可女人都有私心,沒有人愿意成為別人的備胎,特別是自許出身、美貌的女人。
徐側妃進宮三年了,到現在還是完壁之身,若說她心里全無恨意,只怕連她自己都無法說服。
可她絕不會步了陳、郁兩位側妃的后塵,做下大逆之事,而累及家人。
徐側妃在想什么,陸如雪自是不知,穆玄陽一夜未睡,天不亮就去上朝了。
早朝上,皇上倒也問了一句。只是穆玄陽心中有氣,回答的輕描淡寫。卻在下了早朝后,不顧皇上尚有事與他相商,執意趕去“傲霜園”,陪著妻子。
為此皇上大發雷霆,還是皇后出面,這才平息了皇上的怒火。可卻也派人來接了皇長孫回宮。
庭兒不肯走,堅持留下來侍疾,甚至抬出了孝義孝道來。
還是陸如雪醒來后得知,勸著兒子先行回宮,等過幾日請示了皇后,再來看她。
“終有一日,兒子會一直守在母妃的身邊。”以前庭兒只是一心想著,有遭一日接母親回宮。
可如今小小的孩子,竟也對那高高的皇位,有了些心思。為的不是權位名利,只是因為坐上了那個位子,便由不得別人欺負他的母親。
“傻孩子,母親盼的,從不是什么名份地位,只愿我的孩兒,平安健康,活的開心恣意就好。”
又和兒子說了一會兒話,這才由著采月替她,送了兒子出門。
“父皇要趕在二月遷都,宮中必然有著不少的事情。夫君不好常留于此,我這身體我自己知道,只要能醒來,便無大礙。”
陸如雪心里很是矛盾,要她像以前一樣待穆玄陽,在知道穆玄陽歇在了徐側妃那里后,她總會有些不自在。
可若是全然放下,不去在意這份感情,她又舍不得。畢竟她的心給了他,從未收回過。
“無妨,如雪陪我睡會兒吧!”二天一夜沒有合眼,見妻子有了些精神。秦太醫也已確診,說娘娘這病需要慢慢靜養。胸中提著的一口氣松下來,人這才感覺到疲累。
摟著妻子,不刻便已入睡。陸如雪等到穆玄陽睡的沉了,這才叫來羅成。
“替我寫一封信給皇后,就說太子明日一早便會回宮。謝皇后娘娘賞的藥材。”
又叫來了陸峰,讓他回太傅府告知一聲,自己已然無礙,免得家里人擔心。可還沒等陸峰出門,陸崇武帶著妻子徐竺英,先行趕了過來探望。
早朝時皇上提起陸側妃病重,陸太傅回府后便告訴了父親和弟弟。未請旨別人也不好前來,不過陸崇武娶了魏國公的女兒,也只有徐竺英來,才不會有人彈劾上奏。
可陸如雪不想給娘家添麻煩,落人口實,只匆匆的見了徐竺英一面,便讓陸峰一路送二人回了太傅府。
徐竺英回府后,陸大夫人唐氏和三夫人云氏,抓著她問個不停。直到確定陸如雪已然無礙,二人這才放心。
經此一事,陸老太爺恍如又老了幾歲,想著一家人要隨著皇上遷離中京,去往北京。卻獨留了孫女一人,孤苦的守著皇陵。不由心疼得彎了背脊,臉上再不見往日笑容。
穆玄陽陪妻子用過午膳就睡了,這一覺睡的倒是昏沉,醒來時月已中天。
陸如雪命人傳了膳食,穆玄陽習慣的喂著妻子用膳后,這才端了碗吃了起來。膳后,又陪著妻子說了會兒話,這才看著妻子睡下。
羅成一直守在門外,聽太子叫他,這才進門回話,“娘娘命奴才代筆,向皇后謝恩。并讓奴才代為轉達,太子明日一早便會回宮。”
“知道了。宮中可還有事?”
“徐側妃娘娘,送了些藥材來,奴才沒敢告訴娘娘,又命人給退了回去。”
這件事若是真論起來,羅成有代俎越庖之嫌,所以他不敢隱瞞。
“嗯。吩咐白廣,再有這種事,直接連人帶藥丟出去,也不用退回去了。”為了這么個不相干的女人,害得妻子重病,穆玄陽一腔怒火,全轉嫁到了徐側妃的頭上。
以前是礙于徐側妃的出身,又聽了皇后的勸,穆玄陽這才不得不對這個女人另眼相看。
可經此一事,他才方知,妻子愛他有多深,他不能再傷妻子的心了。
妻子雖說過,不怪他的話。可他卻知道,正是因為妻子愛他,所以才選擇了忍耐。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愿委屈了妻子,至少在他登基立后之前,他不想再傷妻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