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楚楚伸了一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連續三個小時,給水墨一邊念《論語》一邊解釋,從道德講到禮樂,水墨簡直是天才,幾乎花楚楚解釋一遍,他就自己能背下來了。
“累了吧!要不去休息會。”水墨說完,起身去飲水機處拿了個一次性紙杯,給花楚楚倒了一杯水,又兌了一些熱水,將一杯溫水放到她面前。
花楚楚看著水墨充滿體貼的這杯水,感動道:“三個多月了,能喝到自己學生給自己到的一杯水,這杯水真不容易啊!”
“我從來沒有拿你當老師啊!”水墨拿起書,目不轉睛地假裝看著書,語氣卻很自然地說。
花楚楚心里一陣溫暖,說:“謝謝你哦,水墨,從我進入水月莊園,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早就被水澈氣得堅持不下去了。”
水墨微微一笑,沒有說話,繼續看書。
此時,花楚楚才發覺,天色已經完全漆黑,整個圖書館,除了他們兩個人的桌子的一盞燈,遠處一片黑暗,放佛恐怖片一樣,但是再看看身邊的水墨,心情瞬間安心下來,看著看著,心里一陣小鹿亂撞。
花楚楚疑惑,此時的心情,跟以前看到方程同學就立刻躲到樹后的心情一樣,難道自己……
水墨突然轉過頭,對上她的目光,說:“怎么,天黑害怕了?”
“啊!沒,沒!”花楚楚一邊喝水一邊搖頭。
水墨把她的杯子拿下,說:“這樣喝水會嗆到的。”
“哦。”花楚楚害羞地轉過頭,不自然的起身,去開了一排燈。然后自己假裝去逛逛書架。走了幾步,她就藏在書架后,透過縫隙,小心翼翼地看著水墨,嘴角揚起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微笑。
這種少女之心,本以為已經在畢業典禮上死去了,沒想到還能重獲去喜歡一個人的勇氣。也許自己早已愛上水墨,只是礙于家教的身份,一直不敢去正視。
花楚楚被心里冒出的這句話,嚇了一跳。她想到自己簽的工作合同,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不許與學生發生感情。她突然覺得有點好笑,水伯伯和英叔千方百計阻止女老師和水澈的發生千絲萬縷的關系,應該怎么也想不到,這次的“受害”目標會是水墨吧。
她深呼吸一口,還是微笑起來。就把這個小小的心思,放到心里吧。只要能在他身邊就好,只要就維持現狀就好,只要能看見他,和他這樣自然地相處就好,此時自己的境地,要比那時暗戀方程同學,幸福太多。
和他同住一個屋檐下,每天同進同出,輔導他的學習,大概這是天底下最幸福最近距離的暗戀了。
對不起啊,水墨,我越界了。
也許從你睡在我房間那天起,我就越界了。甚至更早,也許從第一天和你一起逛超市那天起,我就越界了。只是自己不自信到,連愛一個這樣閃耀的人的勇氣都沒有。
當花楚楚突然確定了自己的心意,突然內心涌起巨大的幸福感,并且覺得來德松陪讀,哪怕前面刀山火海,也想能夠經常看到水墨。嗯,期中考就正常發揮,如水墨所說,跟他一起去A班吧。
水墨放下筆,捏捏眉心,然后起身,走向沙發。
花楚楚立刻轉身假裝溜達著找書。
水墨坐在沙發上,看著書架間,花楚楚若隱若現的身影,突然溫柔地喊道:“楚楚,過來。”
花楚楚一怔,哦了一聲,然后努力掩飾住內心的緊張和雀躍,坐到了水墨身邊。
柔軟的皮沙發,更讓人容易淪陷。
水墨側身一躺,頭枕在了花楚楚肉滾滾的大腿上。
花楚楚一驚,感覺瞬間從水墨枕著的大腿處傳來一陣令她心驚肉跳的酥麻。
“嗯,好舒服。”水墨閉著眼,淡淡地微笑著,滿足地說。
水墨精致蒼白的臉龐,鼻子那么挺拔,薄薄的嘴唇,如初夏的櫻花花瓣,長長的睫毛根根分明微微顫動。
花楚楚回想起第一次在水星集團應聘時,英叔推著水墨走進去的情景,那時的他,一臉病容,神情憂郁,眼睛里放佛蒙著一層深霧,像一尊蠟像,雖然美,卻毫無生氣。而現在,水墨會笑,眼睛里也充滿了靈動。
他和水澈,真是詮釋了男生截然相反的帥氣和魅惑。
水墨似乎睡著了,均勻地呼吸著。花楚楚的手,小心翼翼的,假裝掠過他臉龐的每個線條和輪廓,輕輕地,假裝撫摸著他的臉龐。花楚楚緊張得心砰砰直跳,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了水墨的臉,驚醒了他,讓他知道自己這“變態”的小舉動。
就這樣在你身邊就好,就做你最好的朋友就好,就讓你這樣靜靜的躺在我腿上就好,哪怕將你成功送入大學,我能在水家做女傭也好,只要能每天看到你就好。哪怕未來你結婚,我也絕對不會嫉妒那個擁有你的人,只要你快樂就好,我只要看著你快樂就好。
我深知自己外表丑陋,我絕不敢妄想。
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也許有一天,我與魔鬼做了交易,真的脫胎換骨變成桃子同學那樣的美人,能夠和你匹配地站在你身邊,那天,我會奉獻出我的初次告白,即使被你拒絕,被水澈恥笑,那也一定會是我人生的最美、毫無遺憾的瞬間吧。
花楚楚看著自己粗壯的大腿,坐下來攤成一片,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變美過,從來沒有這樣想要減肥過,從來沒有這樣不自信過。
爸爸媽媽一直說,楚楚就算胖胖的,也是全世界最可愛的。
我多么希望,我的全世界的每個人都是這樣認為的,可是你憑什么要求別人透過你丑陋的外表看到你美麗的內心。
真的會有人,純粹的愛著一個人的靈魂嗎?
香菇頭,趕快找出外星人吧,看看他們能不能把我變美。
花楚楚想到這,突然沒有察覺,自己的一顆眼淚,瞬間從眼眶中掉落出來,滴在了水墨的額頭上。
水墨突然睜開眼,漆黑的眸子和楚楚錯愕的目光四目相對,說:“怎么,因為愛上我,所以幸福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