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翻著手機,突然翻到有一篇帖子:“課間操救護車事件。”
他顫抖著點進去,沒想到竟然有八卦的同學人對蕭放的救護車事件和水清的斷發兩件事進行了詳細的聯想和推理,只不過只猜測出事普通的校園霸凌情況,畢竟除了當事人,誰又能想到蕭放對水清做出了侮辱性的舉動。也有人證明,確實看到羽蒼扶著水清去了醫務室。
下面七嘴八舌的跟帖留言,有人表示驚訝,有人匿名罵蕭放,有人匿名表示自己也不能接受水清的女裝風格,有人猜測蕭放的重傷是何人所為,也有更多人表示,水清變成男生后,簡直帥炸了。
其中有一個人說,水澈在聽說此事后,立刻狂奔出教室,課都不上了,不知去向。
水清一震,嘩地一下站了起來。老師和同學再次向他投來驚訝的目光。
老師生氣地說:“水清,你本來回來的就晚沒說你,現在又要干嘛!”
水清無暇理會,奪門而出。水墨和水澤對視一眼。隨即也起身跟了出去。
“荒唐!太荒唐了!”老師氣得把書本扔在講臺上。
水澤追上水清,拉住他說:“水清,你干嘛!”
“水澈可能要闖大禍,我要去阻止他!”
“你先別著急!我給他打電話!”水澤掏出手機,水澈的電話沒人接,水澤又撥通一個電話說:“喂,楚楚,你在哪,水澈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對面傳來花楚楚氣喘吁吁的聲音說:“水澤,沒事了,我已經拼了老命阻止水澈了……”
此時,水澈坐在小樹林的石臺上,一臉無奈又嫌棄地看著花楚楚。
半小時前,水澈聽到安子皓說的話后奪門而出。花楚楚800米都要跑6分鐘的主兒,簡直是拼了老命的去追水澈,保安攔著不讓外出,水澈就跑到小樹林的角落圍墻,想要翻墻出去,被追上來的花楚楚一把抓住了腳腕。
“水澈,你現在就算跑出去,到醫院把蕭放打死,也是兩敗俱傷,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安撫水清的受傷吧,他把頭發都剪了,心里肯定受了很大的刺激!”
“那王八蛋,我不把他打慫了,他以后會挨個欺負你們!”水澈氣得發狂。
“暴力只會滋生更多暴力!”
“花楚楚,我告訴你!你現在別跟我說教了!”
“水澈!!!”花楚楚大聲說:“很多事情暴力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你如果因為報復蕭放而被開除,水清會更加難過和自責的!那么蕭放就是一石二鳥,你就徹底輸了!以后在學校,誰來保護水清!”
水澈一愣。
“況且,現在需要你保護的不僅僅是水清,還有有可能被別有用心想的人利用的水澤,還有身體不好的水墨,如果你被開除,一切又會回到從前全部休學的狀態了,你有沒有想過。”
水澈若有所思地看著花楚楚。
“現在不是從前只有你一個人在學校、跟蕭放任性地打打殺殺的時候了!”
水澈泄氣的坐在石臺上,皺著眉頭不甘心地說:“全部休學有什么,你在家一樣可以把我們四個教好!”
“那你們以后呢!大學呢!人總要去融入社會,直面人性的惡意,哪里都有暴力,有的是直接的,有的是隱性的,人總要學會解決和應對的辦法,水清和水墨躲在家里還沒呆夠嗎!”
水澈逐漸冷靜下來,頭埋在膝蓋上不再說話。
水清和水澤、水墨跑了過來,看到眼前的場景,水清走到水澈面前,聲音有些微微顫抖。“水澈,算了!”他說。
水澈看到水清嘴角的傷,說:“那王八蛋打了你多少下你記住了沒!是不是還有他那幾個跟班!”
水清扭過頭,躲閃著自己的傷,說:“羽蒼已經教訓過他們了!”
“是羽蒼把蕭放打得叫救護車的?”花楚楚驚訝道。
“嗯,是羽蒼救了我!”
“那蕭放豈會善罷甘休,羽蒼的身份不就會暴露了?!”水澈說。
水清一愣,他還沒想到這方面。
這時,水澤的電話突然響起,水澤接起,竟然是英叔打來的。
“我現在去接你們,我已經跟羽老師請假了,今天下午你們五個先回家。”英叔嚴肅道。
水澤掛掉電話后,有些忐忑地說:“老爺子可能已經知道此事了……”
五個人互看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五個人回到水月莊園,水淵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待,查爾斯乖乖地趴在一旁。
水淵看到水清的發型和穿著,臉上的表情瞬間僵在那里。
水淵感覺血液一下子涌上大腦,渾身打了一個寒戰。他怔怔地看著水清,恍惚間,放佛看到年輕時的秦沐。
這孩子,長得簡直跟秦沐一模一樣,不,比秦沐還要精致有靈氣。
水清的樣子讓水淵放佛恍如隔世,一瞬間,他甚至錯亂地覺得眼前朝他走來的是年輕的秦沐。
水清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長發飄逸,穿著裙子。沒想到,變成男生打扮的他,竟會如同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
水清走到水淵面前,低著頭說:“爸爸,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水淵看到水清嘴角的傷,一陣心疼心痛。
“坐,坐吧。”水淵聲音有點顫抖。
水清坐下,水淵不停地打量著他。
從小到大,不管別人怎么議論,老師怎樣干涉,水清也不愿意改變自己的穿著打扮。從前在學校也不是沒受過欺負,可是哪一次也沒有改變水清,這次,一定發生了什么嚴重的事……
水淵冷靜了一下情緒說:“教導主任給我打了電話,說你在學校出了事……”
“哦,沒什么大不了的,是他小題大做了。”水清輕描淡寫地說。
“你跟我詳細說一下,你和蕭放到底怎么動起手的。”
“我沒有動手。”水清說道:“總之,就是很平常的校園暴力,我也沒有受什么傷,羽蒼導師及時阻止了。”
“除了打你,蕭放他們還做別的了嗎?”水淵問道。
水清并不想讓大家為他擔心,更了解水澈有仇必報的性格,于是說:“沒有……”
“那為什么,羽蒼導師會把他打到叫救護車?”
“可能因為維護自己的學生吧,也許也是為了教育學生,而且……羽蒼似乎專業練過,所以可能出手重了些……”
“水清!”水淵厲聲嚴肅道,“你跟我說實話,我才能把握分寸來擺平這事兒!”
“事實就是這樣……”水清堅定地說。
水淵看著水清的表情,知道他有所隱瞞,但是也知道既然他不說,肯定是怎么也問不出來的。于是就說:“算了,你們幾個下午先休息一下吧!這個事情我來解決,水澈,你也不要插手。”
“是。”水澈應道。
水淵站起身,正要走出門,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對他們幾個說:“關于你們的班導羽老師,你們最好少和他接觸!聽到沒有!”
五個人深吸一口氣,難道老爺子已經查明羽蒼的身份了?
看到水淵如此嚴肅和鄭重其事的命令口吻,誰都不敢再詳細詢問,只好老老實實地點頭。
待水淵的車開走后,五個人才呼出一口氣放松下來。
“很少見到舅舅的表情這么凝重誒!”水澤說。
“是啊,上次我把教導主任打進醫院,他的表情都沒有這么可怕過!”水澈說。
“看來,他已經完全調查過羽蒼了!”水清喃喃道。
“是啊,畢竟誰都不希望,教自己孩子的老師是黑社會啊!”花楚楚說。
“可是羽蒼隱藏得這么好,都能進德松,德松的上層都沒有查出羽蒼的背景,老爺子一會兒就查了出來,我越來越覺得老爺子不簡單了!”水澈捂著胸口說。水澤也若有所思。
“羽蒼這次體罰得這么嚴重,估計蕭放家也不會善罷甘休,羽蒼的身份會不會暴露啊!”花楚楚擔憂地說。
水清思緒一片混亂,沒有說話。有些微妙的東西,讓水清感覺得到卻又不能確定到底是什么。老爺子那么嚴肅地警告他們不要跟羽蒼有過多接觸,難道真的只是因為他的背景是信義合、害怕孩子們學壞嗎?還是說老爺子跟信義合本來就有恩怨?
畢竟生意做到這么大,肯定會橫跨黑白兩道、官商勾結的,這個道理就算生活在象牙塔的他們也能明白,但是老爺子的眼神里,為什么有那么多無法解讀的意味深長。
水清鼓起勇氣,迅速給羽蒼發了第一條短信:你小心一些,蕭家可能會找你麻煩,免得身份暴露。
水清立刻收到回復:放心,蕭家不敢。
水清一愣,從前不諳世事的他,第一次感覺到,成人世界里千絲萬縷的不可言說和暗流涌動下的波濤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