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給你整理好了,就這些,你帶到公司去。”
高峰儀在一旁換衣服,白薇薇一個勁兒翻箱倒柜地倒騰。
“薇薇,你啥時候弄的?”
他咋不知道她還會整理這些了?之前在M城白家,她連一條毛褲找不到了,都得問她媽。
白薇薇蹲在箱子邊回頭朝他咧笑:“昨天。”
昨天洗完澡,她把自己嫁妝點了一遍,就開始給高峰儀收拾行李了。
“這件毛衣,是我打了幾天才打好的,你帶到公司去,要是穿著不合身,就送給你朋友唄。”
她佯裝不經意一說,高峰儀大步走過來:“來,我看看,你啥時候還會打毛衣了?”
瞧他這口氣,是得把自己想得有多不中用。
白薇薇好強,一口氣上來了,愣是把毛衣給抽出來,在他面前打開:“你可看清楚咯,哼,門縫里看人。”
居然看扁自個兒媳婦兒。
高峰儀對女人家的玩意兒不大懂,但看這毛衣針腳細密極了,摸著已經這么厚實,穿在身上鐵定暖和。
怪不得一起上城,她要買毛線,原來是為了給自己打毛衣。
“好媳婦兒。”男人感動,“我不在家,要乖,聽媽話知道不?”
白薇薇鄭重點頭:“嗯,我答應你,聽媽的話。”
“不過,峰儀,你也得答應我。”
她拉起他那只大手,小手指勾住他的小手指,“你只許喜歡我一個人,不能喜歡別人。”
上輩子他晉升到M城之后,多少比白家還顯赫的人家羨慕白家有他這樣一位年輕有為的女婿。
蘇茉莉在她耳邊吹的那些高峰儀在外邊“拈花惹草”的謠言,也不是空穴來風,畢竟就算他無心,那些女人也未必無意。
“瞧你傻了吧唧的!”男人高挺的鼻梁蹭著她的鼻尖,跟逗孩子似的,“我當然只喜歡自己媳婦兒。”
“呵呵,你可不許騙我。”
白薇薇被他蹭得癢癢,咯吱咯吱笑,男人認真的望著她,鄭重承諾:“當然不騙你,男子漢大丈夫一諾千金,我高峰儀只喜歡白薇薇一個人!”
話音未落,“吧唧”一聲,四目相對,皆是無言,卻甜蜜得膩死人。
所謂新婚夫妻甜如蜜,大抵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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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場外頭公司給養車還沒來,這里人已經很多了,也不乏跟白薇薇一樣,跟新婚不久的丈夫送別的女人。
婆婆和小姑子沒有來,高峰儀畢業到外打工,到如今已經十年,離家成了家常便飯,哪里回回要人送。
只是對于白薇薇,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這都是第一次。
自己從前不是個好妻子,沒有盡過哪怕一天妻子的責任,如今既然重生了,就該在高峰儀身上補償回來。
“薇薇,回去吧。”
高峰儀背著行的背包,拍了拍小妻子的臉。
白薇薇哈了口氣,拉起男人的手搓了搓,“我看你上車就走。”
女人執意如此,高峰儀也不好說什么。
沒過一會兒,給養車來了,人群里自動讓開一條道。
車剛停下,就有人往上爬,等欄板放下來,該上車了,高峰儀忽然猛地抱住白薇薇,在她耳邊叮囑:“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而后轉身,大步上車,頭也不回。
這天兒風刮地大,吹得白薇薇眼睛疼,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給養車很快坐滿了人,車子發動,開始調頭,白薇薇扯開嗓子大喊:“我會等你回來的,峰儀!我一定等你回來!”
她一定不會受不了苦,跑回M城去。
高峰儀坐在車里,外頭聲雜,他根本沒有聽見白薇薇說啥,但他心里篤定,等他下次回家,白薇薇一定還在。
送行的人漸漸散去,白薇薇一個人往回走,淚痕還沒干,身后忽然跟上一人:“是高家媳婦兒不?”
白薇薇頓了頓,回頭一瞧,一身灰棉襖大長褲短發齊耳的女人疾步上來,朝她一笑:“嫂子一看就知道你是高家新娶回來的媳婦兒,妹子。”
這女人,白薇薇認得,是李家媳婦兒,好像姓張,她婆婆就是昨晚上被自己噎了的李嬸。
只是前世在村里頭,除了時不時來看望她的蘇茉莉,她很少與人打交道,這女人品性怎樣,她不大清楚。
“嗯,嫂子你是?”
她假裝不認得。
“我是李家媳婦兒,你叫我臘梅姐就中,昨兒個我家爹媽不是還去王嬸子家那里跟你們夫妻兩個拉家常嗎?”
張臘梅一臉熟絡勁兒,嘴巴快得狠。
白薇薇囁嚅:“家常?”
她可不敢跟李嬸拉家常。
張臘梅似乎沒聽出她這話的意思,繼續竹筒倒豆子:“我家那個傻男人,跟你們家峰儀一個公司的,今天一起走,哎喲,妹子你是不知道,那個傻男人今天早上氣死我了,我說讓他帶上兩條棉褲,他非不聽,還說公司一天忙到晚,不冷,你說他傻不傻喲!”
白薇薇假笑,抿了抿嘴,“年輕桿子都這樣兒,峰儀也不愛穿多衣裳。”
心里卻想,高峰儀可聽話了,讓帶啥帶啥,不過,原來李嬸的兒子跟高峰儀一個公司,這要是跟李嬸一個性格,可別有事沒事拖累他了,不行,下回他回來,自己得打聽打聽,提點一下。
白薇薇心里頭的盤算,張臘梅不清楚,她只顧著一個勁兒拉著白薇薇講東講西,說白了就是套近乎,只是鄉里人歪歪繞少,交際手段沒城里人那么精妙,沒幾句,就被白薇薇聽出來。
在張臘梅看來,自個兒婆婆,就是一張嘴厲害,那腦子簡直被豬給扒了。
白薇薇得是多大的身份,連王嬸那么鈍的一家子人都知道巴結,她還一次兩次酸人家,這不是死蠢嘛!
“妹子,你剛嫁來,對這村里村外的,還不太熟,改明兒我帶你轉轉,包你啥都熟絡清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