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楠否決一樣，陳嬤嬤的心跟著冷下去一寸。她剛才提的那些最著名的，是有意為之。

除了粉妝閣的主人是個沒有任何官位的普通商人鋪子，后邊各類鋪子的真正主子，乃是各位皇子。

錦繡坊背后的主子，乃是風頭最盛的三皇子趙彥霖。

蝶語銀樓隸屬當今太子所有，還有百寶閣亦是五皇子趙昊廷名下。

這些機密，自然是她的管家相公告訴她的。

為得就是等卓楠出來之后，監視她，想要知道她會跟哪一位有瓜葛！

可是如今聽到卓楠一個一個的否決，可想而知，她有多失望！

卓楠忽然站起身來道；“百寶閣聽上去倒是很不錯。”離開包廂，下樓，撞見辛夷正結完賬要往樓上走。

“辛夷，帶路，百寶閣。”

“是。”辛夷頭前帶路。

陳嬤嬤跟在卓楠的身后出了酒樓，看著她在辛夷的引領下，真的踏進了百寶閣，心里莫名的一喜，難道……她是五皇子的人？

百寶閣一共有三層，只有一二層開放給客人，第三層從未有人踏足過。還有一個偌大的后院，聽說是百寶閣的主人自己居住的地方，也是不對外開放。

可惜讓陳嬤嬤失望了，卓楠只是在第一層，還是在她跟辛夷的陪同下，轉悠了一圈。

陳嬤嬤見她竟買一些不實用的東西，失望之余，不再關注，跑到一邊坐著休息去了。

直到離去，卓楠連第二層都沒有踏入，打道回府。

一回到繪雅軒，卓楠直接沐浴更衣以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逛街也是力氣活，很累的。

辛夷也回偏房，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因為她晉升成大丫鬟，以前落葵的房間現在成了她的。落葵則跟青黛，白薇，子苓三人擠在一個房間內。

陳嬤嬤顧不得的休息，先去天音居的書房，找相公管家回稟了她的懷疑之后，這才回去休息。

宰相正在書房辦公，管家等他空閑下來，休息片刻的時候，見縫插針，稟報了此事。

一身官威十足的宰相，擰眉，皺眉思考了幾分鐘，這才道；“五皇子生性懦弱可卻不蠢！更別提他手下的謀臣景容，可是一只奸詐狡猾之徒，即便真要派奸細混進宰相府，也不會選楠兒這般囂張跋扈沒腦子之人。”

管家想了想，小聲的提醒道；“老爺，雖然您表面上支持太子，暗地里卻支持五皇子。有沒有可能，楠姑娘她此次出門，是欲蓋彌彰。

實際上，她是太子的人？

或許是太子察覺到您暗地里支持五皇子，所以……才故意指使楠姑娘，只是給您……提個醒？”

宰相站起身，負手而立的看向窗外，考慮管家的話，倒是有幾分可能性。

畢竟真正的奸細，可是大隱隱于世，泯然于眾，普通至極，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這才能方便的隨時辦好，幕后主子的交代。

像卓楠這般，剛剛進府，鬧的雞犬不靈，得罪一干人等，無論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經驗的奸細所為。

難道……是他看走了眼，高看了楠兒？

“繪雅軒所有伺候她的丫鬟小廝，全部查清楚了嗎？”

“全部查清楚了，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管家窺伺了宰相幾眼，進言勸誡道；“老爺，既然已經推測出，楠姑娘只不過是對方試探，提醒您的一顆不太重要的棋子。您看，是不是打發她去別苑？雖然她是您的嫡親女兒，可畢竟已經是別人的探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宰相靜默了一會，回頭，睥睨著管家，淡淡的道；“你太心急，武斷了，還是先靜觀其變一陣子再說。更何況……探子還是放在身邊，隨時可以看的見，更安全，更好掌控，不是嗎？”

管家不敢再多言，書房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

過了很久，宰相突然道；“夫人身邊的王嬤嬤之前來稟報過，十日后，她要帶楠兒跟婭兒進宮，覲見太后。兩個丫頭都不懂宮中規矩，你拿我的帖子，去三皇子府上，請一位教習宮中規矩的老嬤嬤過來，細心的教導兩位小姐。另外，在單獨為楠兒，請幾位琴棋書畫的師傅。她已經入了宰相府，一旦出門，總得有個貴女的模樣。”

“是，老爺，奴才這就去辦。”管家彎腰正待去辦，卻再次被宰相叫住。

“回來。”

“老爺還有何吩咐？”

“大公子還未好利索嗎？”宰相心中甚為奇怪，依照卓子傲以往目空一切的脾氣來看，怎么可能真正聽話，說禁足，真的不敢踏出琉瓔水榭半步？

管家低下頭的眼珠子滴溜溜一陣亂轉，低聲稟告道；“老爺，大公子的傷勢反反復復，一直未曾下榻。”

“臥床不起？”宰相心中狐疑更加重了。眼神滿含威壓的落在管家低著頭的發頂上。“楠兒如此厲害？”

管家如實回稟。“老爺，此事說來也奇怪，當初大夫再三保證過，大公子看上去傷勢嚇人，實際上只是受了點皮肉傷，沒有傷到內腑。可偏偏，他的傷勢卻反反復復，一直不見好，甚至有惡化下去的嫌疑。恐怕時間一長，再拖個兩、三月，大公子危也。”

宰相聞言，冷笑一聲。“孽子以往作惡多端，必是有人在他的湯藥中暗中下毒。你，去查清此事。”

“是，奴才告退。”

宰相轉身，走回處理公務的書桌旁坐下。深不可測的眼神盯著桌子上的公文。

他恨不得親手杖斃了卓子傲那個孽種！可偏偏，卻不得不保他一命！

以前，太過寵溺，如今突然放手，任由他在琉瓔水榭無辜死去，別說整個宰相府里的下人都會因此起疑，恐怕連當今圣上，以及幾個皇子，都會看出端倪！

關鍵時刻，他必須隱忍，韜光養晦，爭取時間。決不能出半點差錯，引得圣上跟其他皇子、大臣注意到他！

等大功告成之日，第一件事，就是親手賜死卓子傲這個不知道是何人的野種！還有……他的結發好妻子，李氏！

第二天，管家查清大公子的湯藥里無毒，身邊伺候的丫鬟小廝也無人敢趁機落井下石。察覺此事甚是怪異之后，請示了宰相，重新請了一位宮中御醫為其診治，換了一張藥方，令卓子傲的傷勢不在惡化，漸漸好轉。

琉瓔水榭的下人們，一見管家請來了宮中御醫為大公子治病，再也不敢像以前那般懈怠，再次兢兢業業，小心翼翼的伺候卓子傲。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