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宮門,規矩甚嚴,不可東張西望。
卓楠跟卓婭目不斜視的緊跟在李氏的身后,在太監的領路下,邁入一道又一道的宮門,直到最后真正邁入后宮。
太監又換成宮女,再次邁入后宮的大門。
路過假山流水,九曲走廊,最后來到了慈寧宮的大門前。
先前領路的宮女又換了慈寧宮內的宮女領路。
所到之處,所有的宮女各司其職。
整個偌大的慈寧宮三、五步就能遇見一個宮女,卻偏偏寂靜無聲的可怕。除了人的腳步聲,只剩下風吹過樹枝帶動樹葉的沙沙聲。
卓楠目不斜視的緊跟在李氏的身后,記憶瞬間又回到了前世。
前世,李氏也帶著她跟卓婭進宮,卻是求太后改了懿旨,賜婚她跟三皇子。而卓婭則被太后安撫,賞賜了不少奇珍異寶,并恩賜她多留宮中幾日,陪伴身邊。
卓楠眼角的余光,不著痕跡的掃過卓婭。
今生,她不在搶奪對方的婚事。
今日進宮,想必,賜婚應該會如期而至。
就在卓楠微微走神間,已經到了太后居住的正宮大殿門前,里邊隱隱約約傳來談笑聲。
領路的丫鬟退走,李氏剛剛站定,里邊走出來一個熟悉的面孔。
卓楠一眼認出,此人就是前世記憶中,太后身邊的貼身姚嬤嬤。今生卓婭及笄禮上,為她贊歌之人。
“夫人,太后正念叨著您呢,您就來了。”姚嬤嬤一臉溫厚的模樣。目光瞥向李氏的身后,掃過見過的卓婭,瞥見卓楠時,神色微微有些異樣。
飛快的收斂目光,重心放回李氏的身上。“夫人,快請。今日喜鵲枝頭啼叫,不但您來了,太子跟三皇子此刻也正在里頭。皇后、五公主跟四位貴妃也在呢,趕巧的很。”
李氏聽聞太子跟三皇子也在里頭,腳步微微一頓。“既然太子跟三皇子正在殿內,我等不便打擾,在等片刻即是。”各個都是大忙人,如此趕巧?呵!
姚嬤嬤聞言一笑。“真正算起輩分來,您還是他們的長輩呢,豈可讓您在外頭等著?讓太后知道了,還不得懲罰老奴我,您快請吧。”
當今太后,是已故先皇最寵愛的妃子,曾有孕,卻沒能誕下龍嗣。
當今圣上并不是太后所出,乃是曾經一位不受寵的妃子所出,久病臥榻,紅顏薄命早逝。那時,當今圣上不過三歲稚童。后如卓婭般,寄養在太后名下,由太后親自撫養,宛如親生。
卓楠、卓婭跟著李氏,在姚嬤嬤的引領下,踏入大殿中。
至于陳嬤嬤跟辛夷、丁香,甚至于李氏的貼身王嬤嬤,銀翹,通通被留在了大殿外。不經召喚,不得入內。
最顯眼的高位上,一眼瞧見貴氣威儀的貴婦,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鳳袍,長相與李氏有三分相似,保養得當,看上去甚至比李氏還有年輕幾分。這就是當今太后。
依偎在她的座榻右側的是一位少女,身穿嫩黃色公主裝,雙瞳剪水,國色天香。兩人的態度甚是親昵,正在閑話家常。
此女子正是姚嬤嬤口中的五公主趙蕙怡,當朝最受寵的公主。
左下首第一個位置,坐著一身穿淡黃色,繡著四爪的金龍在云海中翻滾,年紀大概在二十五左右的男子。面色沉穩,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氣,只是身材微微有些發福,此人正是當今太子趙博宇。
緊挨著太子而坐,面如冠玉,玉樹臨風的弱冠男子,身著一身淡紫色的長袍上,繡著張牙舞爪兇相畢露的巨大黑蟒。他跟太子時不時低聲交談幾句。
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副洗耳恭聽,如浴春風的看著五公主正在跟太后撒嬌。
此男子正是當今風頭正盛,才華橫溢的三皇子趙彥霖,已與卓婭訂婚的未婚夫婿。
兩人身前的長桌上,擺滿了茶點跟美酒,身后站著宮女、太監隨侍著。
兩人的對面,右首的第一個位置,坐著一位身穿正紅色鳳袍,頭戴鳳釵,長相卻只是清麗佳人的貴婦,此人正是姚嬤嬤口中的皇后。
緊挨著皇后下首的位置,坐著的是宮中的四位貴妃,各個長相國色天香,打扮的珠光寶氣,耀眼奪目。
這些人各個以太后為首,目光始終不離太后跟緊挨著她的五公主。
卓楠一進來,眼尾的余光一掃這么多人,一時有些發愣。
前世,李氏帶她覲見太后,可沒有這么多人!只有一個最受寵的五公主。
今生,后宮中幾乎所有的大人物,今日,居然齊聚此地!
低下頭,盯著自己的繡花鞋,揣測他們因何匯聚此地。
卓楠怎么也想不到,她惡名在外,響徹整個京城,又是發生在宰相府的大事,早就驚動了宮中的這些大人物。
各個都想一睹她的真容,想要看看,攪得宰相府雞犬不寧,連宰相最得寵、最寶貝的嫡長子都敢毆打的囂張女子,究竟何許人也!
卓婭一見到這么多人,也微微一愣,因為曾經進宮過,她自然認識太后,皇后還見過五公主。甚至因為跟三皇子訂過親,也曾刻意讓丫鬟收集過他的畫像。
可是一下子齊聚這么多大人物,讓她有些緊張。
低下頭,手心微微出汗。
這么大的陣仗,李氏卻仿若未見。在姚嬤嬤引領下,亦步亦趨的踏入大殿中,雙眸始終目視前方,眼中只有高位上的太后。
姚嬤嬤回到太后身后的瞬間,李氏微微屈膝行禮。“參見太后。”
“民女拜見太后。”卓楠跟卓婭同時異口同聲的跪了下去。
剎那間,卓楠瞬間感覺到,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她的身上,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每個人眼光所帶來的善惡。
原來,這些大人物居然是為她齊聚此地。她還真是榮幸……。
“平身。”
“謝太后。”李氏淡然的聲音。
“謝太后!”卓楠跟卓婭異口同聲的混合聲。
李氏轉身又向著皇后,跟四貴妃行禮。
皇后跟四貴妃立刻站了起身,誰也不敢接受李氏真正的行禮,畢竟她可是太后的嫡親妹妹!又是當著太后的面!誰敢給她小鞋穿?
李氏轉身又給太子還有三皇子行禮。
每次李氏只要稍稍屈膝就可以,卓楠跟卓婭卻要下跪行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