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的燒烤攤砸了個啤酒瓶子的現象太普遍了。
一般的店主不怎么會管,只會遠遠吆喝一聲:“干嘛干嘛,好好喝酒,別找不痛快啊。誰誰誰,趕緊收拾了,別扎了人。”
然后喝酒的繼續喝,勸酒的繼續勸,回頭結賬的時候,老板就會給你一個瓶子十塊錢算賬上。
大家也一笑了之。
海邊的燒烤攤,就是這個城市的晚間一景。習慣到這兒來宵夜的,大多是附近的學生和游人。所以,那些個小矛盾,小爭吵的,免不了,但也不多,更沒什么流血事件。
最主要的是,這里附近擺烤攤的,幾乎大多都是胳膊上紋龍,胸口紋虎的人。好在沒有什么電影電視里的橋段,聽說與黑社會有什么掛鉤的。反正這里從未聽說過因為摔酒瓶子而釀發的流血事件。
這是城市西北角沿海的一帶特色風景。
海濱城市擁有其他城市沒有的特殊地理風貌。在這里,你可以十分鐘上山,十分鐘下海。山長水里,水依青山。
海是大海,山是高山。絕對可以滿足許多人對山山水水的要求。所以,這座城市自改革開放以來,旅游業越來越發達,城市建設也越來越規范,越美麗。
最主要的,這座城市與大陸相連的,只有一座長長的橋。所以,這座城市的安全指數就相對其他城市要高。罪犯沒那么容易跑掉。
在這座城市里,女孩子就算稍晚一些回家,一般也沒有什么危險。沒聽說過因為哪個女孩子晚回家了而遭遇不測過。所以,這個城市是一個溫馨的城市,夜生活就比較豐富。
再加上這座城市學院多,所以,凡是學院扎堆的海邊,夜色里更是人影幢幢,熱鬧非凡。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起,這條海邊的街道便形成了清一色的燒烤攤。
今天的小個子本來摔了個啤酒瓶子不算什么,店主馬上就會過來收拾掃掉,以防玻璃渣子扎了別人的腳。
可他今天摔的力氣與角度偏了點,啤酒瓶子往前躥著就飛了出去,然后才掉地上。這中間,當然就打著人了。而且是一群人當中的一個人。不僅打著了,還把這人給嚇了一大跳。
所以,沖動是魔鬼。干這種不著調的事兒的,犯這種可能會產生倒霉后果的,都是傻二。完全是自己找不痛快的行為啊。
你摔什么不好,公共場所摔個玻璃制品?只為了聽個響?碎了一地的?扎個無辜的行人?沒個公德心!
再說,人受到驚嚇后第一反應是什么啊?別人不知道,第五六現在知道了。那就是火冒三丈,想揍人,狠狠地揍。
這群人嘩啦啦就圍了上來,都沒人招呼,動作就齊整整的,擋人的擋人,搶人的搶人,就把小個子從桌子上拎了起來,正正反反的,幾個大耳括子打過去。
籃球隊長他們剛開始還懵逼了,只到見著自己兄弟被“啪啪啪”打耳光,這才紛紛跳了出來,又是搶人的搶人,喝罵的喝罵。
只是這一邊搶人的架式比起前面搶人扇耳刮子的場面沒得比,太凌亂了。
兩撥人立刻就在攤子邊上扭打了起來。場面一時失控,熱鬧非凡。
妖妖與馬建設被人擠到了后面。
一看身邊的馬建設齜牙咧嘴的樣子,妖妖立刻就瞧不起馬建設了。推著他說:“你上,你上啊,老往人后躲,算什么好漢。”
沒想到馬建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這不是你拖著我跑的嗎?”邊說,還邊用力要把妖妖的手給甩開。抓太緊了,疼著他了。
妖妖一看,才發現自己緊緊地抓著馬建設。臉一紅,趕快放了下來。兩人再往前擠了一點的時候,就發現被眾人包圍的圈子里,戰爭早已結束。
其中一個小平頭,把籃球隊長的手擰在身后,大聲地說著:“這事可不怪我啊,你們嚇到我了,還潑了我一身的啤酒水,我只扇了他幾個耳刮子,這事就了了,行不行?”
這里的扭打,沒能影響到燒烤攤主。他一邊麻利地翻著烤架上的肉串等,一邊抬頭瞧了一眼。這一邊倒的局勢,讓他搖了搖頭,喝了一聲道:“差不多就行了啊,別鬧事。”
馬建設急忙跑了過去,一邊麻利地把自己隊里的人扒拉到身邊,一邊點頭哈腰地回著:“放手吧,放手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了,行了,大家放手吧。”
馬建設這一隊已經淪陷“敵手”的,立刻有人怒目瞪他卻不敢瞪對方。
這么一說,就有人乘勢放了手,嘴里雖然罵罵咧咧的,好歹酒氣沒了,只有哀怨了。
籃球隊長一聲沒吭。那小個子估計被人扇暈了,也沒吭氣。對方的小平頭便放開了手。
正要走開,打不過的這群人里面就有人陰陰地問了句:“哪個學校的,這么拽,也留個名下來,改天遇見了,也好打個招呼啊。”
這是為自己找面子哪!
那小平頭倒是“嘿”了一聲,回身瞪著說話的人便道:“老子第五六,西坪山學院的,還要不要找過來?我可會倒履相迎的。”
說著話間,小平頭這一伙的,全都哈哈大笑起來。放了手里的人,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勾著肩搭著背的,轉身就走。步調一致,整齊劃一。
太目中無人了!太拽了,也太帥了!人群后的妖妖就有些花癡。忘了自己的陣營是哪一邊了。
這里籃球隊長他們面面相覷,也只好自認倒霉。
那些人,肯定打不過。西坪山學院是一所半軍事化學校,一半的學習時間是用來軍訓的,這還怎么打?而且,那里頭閑雜人等根本進不去。
這群小子估計也是偷溜出來的吧。
所以,籃球隊長他們一伙,這場酒喝得極不痛快。都是小個子惹的事,大伙無緣無故的,被人看輕了。
好在,都沒受什么傷,那伙人也只是拿住了他們的胳膊,反擰著是有些疼,但沒傷到人。
就這樣,妹子還沒把到呢,興致給打沒了。籃球隊長經這一事,也淡了挑撥妖妖的心思,招呼著馬建設付了賬,回頭對妖妖說了聲:“回見。”自己就和幾個人先走了。
妖妖最后只得和馬建設一起回去。
妖妖不樂意,馬建設可高興了。
一路上就問妖妖一般宿舍幾點休息啊,平時功課忙不忙啊,宿舍里其他同學是不是都是同一個班的啊,這個城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一個人東拉西扯地與妖妖有一句沒一句的。
聽得妖妖頭疼。
最后,馬建設才好像忽然想起來的似的,問了句:“你們宿舍是不是有一個叫言歡兒的同學啊?”
妖妖就隨口應了聲:“是啊,你認識?”
馬建設咧了嘴笑,慢慢回著:“是啊,是啊,何止認識,好像還是同一個班的。”
妖妖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自此后,馬建設倒是經常會找妖妖,說他們籃球隊在哪比賽,在哪練球的。只要后來大伙兒再出去吃飯,馬建設每回都搶著付錢。對著妖妖笑瞇瞇的。
當然,開頭幾回,都是馬建設送妖妖回去。有一次,甚至送妖妖到了女生樓下。要不是宿管阿姨看著,他就想往里闖了。
每回的話題,開頭總是東一句,西一句,妖妖最不愛聽什么,他就撿什么說。不過,話題最后總是在言歡兒身上落下帷幕。
“妖妖,最近美國總統大選了,你是支持民主黨啊還是支持共和黨?”
妖妖:“這關我什么事?”
“妖妖,你喜歡希拉里還是撒切爾夫人?“
妖妖:“我黑線上頭了。”
“妖妖,下回籃球比賽在體育館,我這里還有一張票,你給言歡兒吧。”
妖妖怒:“你干嘛不自己給?教室里多近?”
馬建設笑:“順便,順便,教室里不太好說話。”
“還有還有,言歡兒要是不喜歡看籃球,我這里還有三張電影票,要不要看?”
妖妖抓了票,回頭就走。
“明天七點半啊,別忘了。”
“那票,你要記得給言歡兒一張啊。”
馬建設又遠遠喊了一句。
妖妖:“拉倒吧,原來把我當跳板。”
妖妖這朵迎春花就在這樣的肥沃土壤里,在籃球隊長那兒扎根淪陷了。當時,籃球隊長在床上就問妖妖:“你這樣的,馬建設怎么拿得住你?
妖妖聽了,大眼睛轉了一下,吃吃地笑了說:“他叫馬建設嗎?我覺得應該叫馬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