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爻面上漫不經心,心里還是萬分的放不下與墨夷契在一起的沈遙華。
就算明知道那位現在不是沈遙華,他也根本干涉不了,但就是放心不下。
不過不放心歸不放心,當跟屁蟲是沒有意義而且很丟人的事。
因為那兩位現在都很排斥他,他若真是去了也只是自討沒趣罷了。
“把這當成你們之間的考驗罷,該是你的早晚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無用。”
少帝是這么說的,雖然公玉爻覺得他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但也不得順勢而行。
只有他保證了不會橫加干涉,少帝才保證沈遙華會安然無恙。
至少他沒辦法跑到沈遙華體內去將落清浣趕出來。
因為落清浣與沈遙華不是兩個魂魄,而是一個魂魄衍生出來的不同意識而已。
公玉爻不知道少帝哪來的自信,但他知道,如果落清浣不愿退讓,沈遙華就別想再有出頭之日了。
那落清浣又憑什么退讓呢?
想不通的事最好暫時擱下。
公玉爻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至少少帝的保證還是可信的。
于是他便與落予重商量起了各自要去的小境。
忘憂境他是絕對不肯去的。
他已經做了一件結局難料的事,再跑到一個妖女成群的地方去‘鬼混’,將來被沈遙華知道了,說不定真會一腳踢了他。
落予重那個榆木疙瘩去那種地方最合適不過,說不定能領個媳婦回來,或者直接當了上門女婿。
一想到這種可能,公玉爻就止不住的暗爽。
不巧的是,落予重最不想去的地方也是忘憂境。
當初各境齊聚天界時,忘憂境那三位少女的表現可是極令人印象深刻的。
落予重淡淡然道:“我不喜歡太熱情主動的,也不如你討女人喜歡,所以你去比較合適。”
他與公玉爻心知肚明,這次去了就是觀察一下各境的情況,為將來的清除做準備。
少帝似乎一直在隱晦的向他們傳遞著一個信息,那便是天界只會支持而不會干涉凈土與苦海,其他小境可沒這么好的待遇了。
對于他們二位,少帝表現的十分寬容和友善,如老友一般。
少帝意味深長的說道:“或許你們會在某境找到意想不到的東西。”
少帝這么說,給公玉爻和落予重一種莫明的心慌感,誰知道意想不到的是好是壞?
忘憂境兩位誰都不肯去,爭執無果后只好暫且擱下。
接下來又碰到一個兩位爭著要去的地方:悲苦境。
爭了半天,公玉爻不耐煩的說道:“這樣吧,悲苦與忘憂都歸我,你就不要再啰嗦了。”
沈遙華曾經興致勃勃想要去這兩境看看,他便想趁此機會先去觀察一番,他日可以攜美同游,也是美事一樁。
落予重也不耐煩的說道:“照這么說兩境也都可以歸我,你可以閉嘴了。”
公玉爻怒道;“我就沒見過比你還討厭的人,什么都要與人爭!”
“真好笑!”
落予重嗤了一聲道:“原本就不是你的東西,憑什么要你說了算。”
兩人互不相讓,爭來爭去爭不出結果,最后只好將這兩境都放下,用抽簽的方法決定其他去處。
公玉爻很倒霉的抽到了異獸境。
異獸族已經搬到了新的地域,也就是少帝給它們重新劃分出來的一塊比較大的混沌之處。
大是大了,但是基本上是蠻荒之地,有沒有窮山惡水還兩說呢。
再說異獸們個個性格暴躁,桀驁不馴,少帝去都未必歡迎,何況他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探訪者呢。
“自從認識你我就開始倒霉,你根本就是掃把星轉世。”
公玉爻氣的拂袖而去。
臨行之前悄悄去瞧了瞧沈遙華。
為了不被發覺,他離得很遠,所以只是看到一站一坐兩個背影。
站著的是墨夷契,永遠的一身黑衣,頭發胡亂的披散的,披風獵獵,屹立如山。
他們似乎都在眺望遠方,中間隔著一人距離,沒有任何親密的模樣,看在公玉爻眼中卻無比的刺眼。
沈遙華如絲如緞般順滑柔亮的長發隨風輕輕飄起,恰恰與墨夷契的披風糾纏在了一起。
因為墨夷契守護者的姿態太明顯了!
墨夷契本身就長的極高大,隨隨便便一個姿態都能給人以沉重的壓迫之感。
沈遙華與其相比便輕盈的像只小鳥一樣。
明明沒有親近,卻也顯出些小鳥依人的感覺。
落清浣太討厭了,墨夷契太討厭了!
一個占了他心上人的身體,一個不要臉的糾纏著!
公玉爻磨了磨牙,憤然轉身離去。
此時的墨夷契與落清浣都在發呆。
落清浣將沈遙華的意識放了出來,兩人正在用外人聽不到的聲音交談著。
沈遙華用清清亮亮的聲音說道:“你這樣不好,會讓他誤會的,你又不想與他在一起,為什么要讓他陪著你,還總是讓他做這做那?”
落清浣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若不跟他在一起他很快就會瘋掉,到時候誰還能制住他。”
沈遙華沉默了片刻,接著道:“你有辦法治好他的‘病’?”
墨夷契的病就是走火入魔,說了好了大半,實際上越壓抑以后爆發出來便會愈發猛烈,到時候會發生什么還真不好說。
落清浣道:“我治不好他,只能讓他沉眠,如果沒有誘因,他能安安心心在凈土之心下沉睡個千八百年,或許能好。”
沈遙華道:“你不是想過要殺了他么,難道你殺不了?”
她的意識雖然一直被落清浣壓制著,卻還是能感受到落清浣的某些情緒。
落清浣現在變得十分果決,頗有些雷厲風行的感覺,在對待墨夷契的問題上卻又顯得有些優柔寡斷。
那自然不是因為念著舊情之故。
與墨夷小白有舊的是沈遙華,不是她落清浣。
不過沈遙華現在也有些迷糊了。
墨夷契現在到底把她當成沈遙華還是一個他根本就不認識的人?
她的想法自然也會被落清浣感覺到。
落清浣輕輕笑了一聲道:“你與我原本就是同一個人,他借了你的運壽便是借了我的,我的東西不是那么好借的,就算用他的命還也是應該的,不過你說對了,我真的殺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