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不可以?”賀銘章的聲音依舊沉沉的,穩穩的,絲毫沒有波瀾,仿佛他只是在淺淺的寒喧,不是一句話就決定一個人的命動。
“我一定會阻止你的。”徐衛國冷冷地道。
“每個人都對我說過同樣的話,希望你會是那個例外,畢竟徐衛國的名頭可是大過太多人的,我很期待。”賀銘章說完之后,立即掛斷了電話,半點也不拖泥帶水。
徐衛國緩緩的把電話掛好,伸出兩指,輕輕地揉揉了太陽穴。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蘇秀秀確實落入了賀銘章的手里,而且賀銘章打算拿她給賀勝利填墳。
他片刻也不敢停留,立即啟用了專用通道,坐了最快一趟趕往京城的軍列。
蘇秀秀,希望你能等到我來。
賀勝利,雖然很討厭你,可這時候卻不希望你那么快死了,你死慢一些,還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救蘇秀秀。
與此同時,另一列火車緩緩駛入京西站。
蘇秀秀慢慢地側身,把有些松散的圍巾重新扎牢實,這才站起來,和兩名來接她的男人一起往外走。
男人一個在前開路,一個在后斷后,看上去是在保護她,防止她被擁護的人流碰撞到。
蘇秀秀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
“賀勝利真的快要死了?”
“千真萬確,我們下了車就直接去醫院。到時候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他怎么會在京城被人傷得那么重?這事情想想就十分反常。”蘇秀秀又提出質疑。
“就是因為人人都以為沒人敢在京城對他下手,所以才疏于防范,動手的人是暗殺的好手,得手后就遠遁了,戰斗經驗十分豐富。我們絕對沒有夸大傷勢。之前你看的那份醫院的診斷書也全都是真實的。”
“嗯,我平生最討厭被人欺騙。賀勝利騙我不止一次兩次,如果這一次,他還打算騙我,那這一次就是我和他這一輩子最后一次見面。以后,老死不相往來。”蘇秀秀擲地有聲地道。
站在蘇秀秀身后的那個男人扯嘴笑了一下。
這的確是最后一次見面。
以后就算想見,也只能在地底下了。
三人下了火車出了站,賀家派來迎接的車輛早已經候在外邊兒,一個男人替蘇秀秀拉開了車門,直接把她請進了車。
蘇秀秀一上車之后,車門就被鎖死了,兩個男人一人坐左,一人坐右,把她夾在中間,像是生怕她逃跑似的。
蘇秀秀心里咯噔一下,眼波流轉之間,無數念頭涌上心頭,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呈一種自我防衛姿勢。
直到來到醫院,見到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的賀勝利,蘇秀秀才慢慢地放松了警惕。
這一次,賀勝利真的沒騙人。
他的樣子,看上去真的像是快死了般。
蘇秀秀拉了張凳子,慢慢坐到了病床前,喚了聲:“賀勝利?”
賀勝利臉色蒼白如紙的躺著,半點反應也沒有。
“他一直昏迷著,醫生說,可能再也不會醒了。蘇同志,你要是有什么話想跟他說,說趁現在。”
蘇秀秀始料未及,賀勝利的情況真的到了這么嚴重的地步。
“賀勝利,思來想去,我和你之間,真的沒什么話可說。我們也算相識一場,我來送你最后一程也是應該的。”
“蘇同志,你,你怎么能這樣說話?你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醫生說如果有人能叫醒他,他就有一線生機。我們找你來,不是讓你給他送終的。他死了,你也活不成。”
蘇秀秀怔了怔。
賀勝利死,她也活不成?
“你們這是在威脅我?”
兩個男人齊齊點頭。
“這是我們接到的命令。你能叫醒他,皆大歡喜。要是叫不醒,他死你也死。”
原來是這樣,她來了,就不能離開了。
她只有一個選擇,就是把賀勝利弄醒。
這個命令,下達命令的人,還真的是有賀家人的風格啊。
想必是那位身居高位,連賀勝利提及都怕的賀銘章吧?
蘇秀秀淡淡地笑了一下,死,她不怕了。可是她怕活著的時候太糊涂,太多的疑問,她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呢。
她想了想,能刺激到賀勝利的,也就只有一件事,是她原本準備去做的事。
“賀勝利,這些年,你一直用各種謊言阻止我再去天山。你把我的戶口注銷,把我的介紹信燒掉,把我弄成一個哪兒也去不了的人,目的就是阻止我去找豐收吧?
開繡新疆是我的主意,你出的資金,可是我已經百倍千倍的還給了你。我不欠你任何東西。
你總問我,為什么我要喜歡一個什么也不是的男人,卻對你多看一眼都嫌棄?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答案了。
我活著,只為了和豐收在一起。所以,我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別人。不管這個人是誰,有多大的權勢,我都不會喜歡了。
你能綁住我六年,卻綁不住我一輩子,總有一天,我會找到豐收。
賀勝利,只怕,到那個時候,你已經化作一杯黃土了。
你如果是真的喜歡我,應該會為我祝愿的吧?”
“你妄想!”病床上的人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賀勝利猛地睜開了眼睛,瞪著蘇秀秀,決絕地道:“不管我活還是我死,你都不可能和王豐收重新走到一起。繡新疆是你一手一腳做起來的,那些人都靠著你養家糊口,他們都尊敬你,你要是敢離開京城去天山,我就把繡新疆全部關張,讓那些人全家都喝西北風!”
“賀勝利,你還是這樣。一次一次的拿我身邊的人來鉗制我。先是我的戶口,我的介紹信,然后是我妹的工作,我妹的婚事,再來是繡新疆。我離開繡新疆的時候就想清楚了,你愛留便留;如果不留,等我找到豐收之后,我再重開它,重新收攏他們,重新給他們養家糊口的活計做。
賀勝利,你再也威脅不到我了。”
賀勝利聽了這話,哪里受得住,直接開始吐血,一邊吐血一邊憤怒無比地叫囂:“你找不到的,王豐收死了。有一個窮兇極惡的殺手,在傷我之后前先用同樣的手法殺了不少人,王豐收正是其中之一。你如果不信,我可以調醫院的紀錄給你看,還可以把他當時的診治醫院叫來,詳細說給你聽。王豐收,絕對不可能還活著。”
“我不信!我要去找他。”蘇秀秀轉身就要往外跑。
“抓住她!只要不讓她離開我身邊,打斷手腳養著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