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福全想了想,就掏出自己的證件,遞給顧云天。
“這是我的證件。你隨便看。”
胡福全是裝甲兵學院的優等生,他的證件是經得起查驗的。胡福全想的是,人都有先入為主的想法,證明了一個人的身份,或許顧云天就不會繞大半個小時的路,去到阿平的住處查驗他的證件了。
顧云天看完證件之后,臉色和緩了一些。
“收起來吧。我這個人生性多疑,你多擔待著點兒。對了,你這弟弟住在哪個地方,反正有車,我們順道去看看。”
顧云天依舊堅持要去看阿平的證件。而且他把丑話都說在前頭了,說他自己多疑,讓胡福全擔待些。他這是鐵了心要查個底朝天了。
他就坐在阿平旁邊,胡福全也無法和阿平做過多的交流。
他們倆現在相當于是被顧云天趕到到架子上的鴨,放不放下來,全看顧云天的意思了。
今天的事情,波折不斷,可是總歸是完成了任務。可是他們好像高興得太早了些,因為一個顧寧微的出現,阿平和他好像都陷入了新的危機之中。
胡福全不知道阿平為什么要提起這兵員證和退伍證。
他也不知道阿平是真有這兩樣東西,還是靈機一動杜撰出來的。
現在的他們,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阿平告訴司機自己的住址,汽車一路向西,出了城,又往城郊走了大約二十來分鐘,在阿平的指引下找到了那間院子。
聽到汽車的聲音,打開的院門里就蹬蹬蹬的跑出來一個黑臉漢子,還沒看清楚就直嚷嚷:“來了?正好陪我喝兩杯。”
阿平伸出頭,叫了一聲二師傅。
季海怔了怔,這才看清楚車牌號不是徐衛國常開那一輛,而且車型都完全對不上。
徐衛國開的是吉普,眼前這輛卻是紅旗。
阿平叫他二師傅的時候,聲音明顯不同于平時,隱隱含著一絲提示。
季海立即把到嘴邊上的那個稱呼咽了回去。
車門砰砰的打開了,阿平率先下了車,一下車就往院里走。
開車的司機也同時下了車,跟著阿平往里走。
季海看不懂這情勢,所以只能選擇沉默。
胡福全被顧云天拉著閑扯,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防止他跟著阿平下去,做什么手腳。
不得不說,顧云天真的是一個算無遺漏的人。
如果阿平那邊的證件不對路,他一定會即刻控制兩人,動用各種手段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胡福全對自己有信心,可他不知道阿平能不能撐得住。
如果到了最后,把徐衛國牽扯進來了,那就麻煩了。
賀家死了一個兒子,另一個兒子重傷在搶救,顧寧微對賀銘章執著到了瘋狂的地步,兩家一旦有了聯手的理由,徐衛國一定會面臨前所未有的大麻煩。
他現在還不能在顧云天面前表現出緊張。
任何讓顧云天懷疑的表情動作他都不能做。
說話也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顧寧微在醫院前面很瘋,可是一到了顧云天面前,又很乖。或許是她也明白顧云天的厲害,所以對于顧云天的所作所為都習以為常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進院的兩個人還沒出來,也聽不到里頭的動靜。
胡福全看了看季海。
季海會意,抬步就往院內走。
顧云天看了季海一眼,唇動了動,卻沒說什么,任由季海進院去了。
胡福全松了口氣。
有季海看顧著,阿平至少會安全些。
可是顧得了眼前的安全,之后的呢?
胡福全苦惱不已。
“咦?門前怎么停了一輛車啊?這是誰家的客人,怎么不進去坐?”一個端了盆漿洗好的衣服的女同志走到車邊探頭看了一下。
胡福全來的時候,金花在睡覺,阿平跟她說了下就起身穿衣服走人了。金花和胡福全沒打過照面,彼此不認識。
可這院子里就住了三家人,一家是祖孫五口,賣菜維生的,起早貪黑的,所以白天基本見不著人。
一家就是季海,孤家寡人一個。
還有一家就是阿平兩口子。
所以這時候出現在院子門口,還端了盆洗好衣服要往里走的婦人身份不難猜。
胡福全一下子意識到,這就是阿平的媳婦兒金花。
他和阿平扮的是倆兄弟。
金花不認識大伯,這餡露得太大了。
果然,在胡福全想通這層的時候,顧云天已經搖下車窗,沖著金花笑了一下,跟她打起了招呼。
“同志,你好,你住這院子里?”
金花點頭,笑瞇瞇的回答道:“是啊,我就住這兒。你們是哪家的客人,怎么不進去啊?是老孫家的,還是二師傅家的?來來來,跟我進去,他們不在就去我家坐著等啊。”
顧云天立即從二師傅這個稱呼上確認了金花的身份。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看胡福全,又看了看金花,淡淡地問:“你弟妹怎么不和你打招呼?瞧著她倒像個熱情的人,連陌生人都打招呼,怎么獨獨不和你打招呼?”
胡福全硬著頭皮沖金花喊了聲弟妹,“弟妹,好久不見。你好像還是一點沒變。”
金花聽到有人喊弟妹,扭頭一看,又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孔,而這個陌生人又對著她說好久不見。
金花怔了怔。
顧云天眉頭一擰。
“你們倆,不認識?”
胡福全剛要說話,金花就笑了起來,“大伯哥,我一點沒變,你倒是變了不少,我都差點沒認出來了。對了,這是你的朋友?把人請進來啊。我一會就淘米做飯。”
胡福全看了看顧云天,然后告訴金花:“我們還有事要忙,就是送阿平回來的。你進去看看阿平,怎么這么久還沒出來?”
金花放下洗衣盆,不認同地道:“都到家門口了,好歹吃餐飯啊。”
很多話,胡福全也不好明說,只能推說真的沒時間,讓金花去看看阿平。
金花這才朝院內走。
金花比阿平可靈醒得多,一進門就用大嗓門告訴胡福全院內的情況。
“阿平,大伯哥在門口,你怎么不讓人進來?你懂不懂禮數啊?你這翻箱倒柜的在找啥?翻得亂七八糟的,我一會還得收拾。得了,你別亂扒拉了,這家里東西都是我收著的,你告訴我你要找啥,我給你找出來。”
“我找我的兵員證和那張退伍的證明紙。”
“哦哦,那個啊,我想想,好像是見過,我放哪兒來著了?怎么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