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白溝河__都市小說_書客居
第四十九章白溝河
第四十九章白溝河
小說:、、、、、、、、、、、、
后花園一排低矮的歇房里,張滿意地看著眼前站得一動不動已經過了半個時辰的人,終于大慈悲:“好了,稍息一下,都坐吧!”
六十四個花朵一般的宮人,被屋里的熱氣烘著,還站了很久,沒一個不出汗的,但是沒有交頭接耳,各自擦了擦汗之后,就安靜又整齊地坐在了一排排杌子上,齊刷刷地盯著張,等她說話了。
張看著她們之中,最大有二十四了,在王府服勞七年,最小的才十二歲,剛剛選進來,都穿著同樣的白綠相間的軍服,這軍服還是張親手設計的,穿著暖和而又不顯得臃腫——所有人此時的目光,似乎早已不是原先散漫而輕笑的模樣了,好像有一種鐵的精神,灌注了下去。
“今天學了幾個字呀?”張問道。
“五個!”這聲音又清脆又響亮,驚得偷偷在房檐下打盹的麻雀都呼啦啦地飛走了。
張滿意地點點頭,她在操練娘子軍的時候,最注重的是文化教育,要求是每天認識三到五個字,一個月后,每個士兵要認識一百個字左右,半年之后,要看懂密報、密報、傳遞密報。一年以后要能讀書,四書五經甚至兵法,要慢慢全部加上。
這是個創舉,在這個時代中,教士兵識字絕對是個創舉,甚至自古用兵,也都沒有人這樣干過。在這個時代,講究“上智下愚”,有文化統兵的是將領,士兵和百姓不需要文化,只供驅使就行。
沒有政治教育,也沒有文化教育,官兵沒有凝聚力,素質提不上去,光是像牛羊一樣,指哪打哪,打贏了也就罷了,打輸了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死,這是張不能容忍的,這一支完全歸屬自己的隊伍,張就要讓她們每個人都具有獨立的思想,同時又懂得配合。
除此以外,張每隔幾天,還要給她們上軍事課程,指導進行戰斗的方法。高深的軍事理論張不會,但是她知道一些戰斗的基本原則,基本和普遍的戰術,她還是知道一點的。
“今天講一講戰術,”張侃侃而談:“戰術就是戰斗方法,反映戰斗的規律。既然說是規律,那么就是很多人根據經驗總結出來的、有跡可循的東西,有一般規律,但不同歷史階段、不同戰爭性質、不同國家和民族,戰術各有其特殊規律;在不同地域、不同戰爭階段和不同戰斗規模的情況下,戰術的運用也各不相同。所以當真正上了戰場,根據時機、地點、部隊等情況,靈活地運用和變換戰術,對奪取戰斗勝利具有重要意義。”
“戰術雖然隨機而變、因時制宜,”張道:“但是逃不過幾個共同原則,那就是目的明確,強調進攻,集中兵力,力爭主動,出敵不意,密切協同。”
“我們以真定之戰為例,”張舉著石灰筆在木板上劃出滹沱河和真定城來,道:“耿炳文駐師于真定西北,并將滹沱河南岸的軍隊轉移過來,合師一處,這體現了耿炳文作為老將和守將,謹慎的一面。”
“但是同樣的,”張道:“他的大軍合在一處,目標就十分明確了,燕王殿下只捉住了一個人,就知道了這個情況。”
“在進攻真定之前,”張繼續道:“有部下說,南軍人勢眾多,應該先去攻占新樂,新樂城池大而據守容易,可以和南軍對壘。但是燕王殿下卻認為,敵人眾多,但剛剛駐守真定,號令不一,還未安定,若是我軍乘勝一鼓作氣動進攻,就能一戰而勝。”
“這就是主動出擊和出其不意的精髓,”張在真定西南方向畫了個箭頭指向真定,道:“南軍沒有想到燕王敢出擊,等他們現的時候,士氣已經無存。”
“若是直接從正面沖擊南軍大營,”張道:“只能將南軍陣型沖垮,等南軍反應過來,這仗是勝是敗,就說不好了。所以張玉、朱能在前方沖擊敵營,而燕王自率一隊騎兵,從敵軍背后殺來,前后夾擊,敵軍大敗。這就是真定大戰中,我方的戰術。”
“現在有什么問題,”張放下石灰筆,道:“問吧。”
大家面面相覷,忽然有人舉手,張自己的兵,自然每個人的名字都叫的出來,便道:“白茅,你說。”
“娘娘,”白茅十分干脆:“您說,用兵之道,以少擊眾,以弱制強,出奇無窮,制勝如神——咱們守衛北平城,算不算以弱制強?”
說的大家都笑起來,都道:“娘娘,您給我們分析分析北平守衛戰罷!”
小紅這時候膽子也大了:“南軍炮火猛烈,我軍守城,只有大斧、大鋤、叉竿、鐮刀、鐵橛頭這樣的東西對抗,為什么還能贏呢?”
張哈哈大笑道:“光看武器,怎么能行!”
她剛要具體分析北平守衛戰的戰略戰術,就聽見外頭忽然人聲鼎沸起來,不一會兒居然變成了山呼海嘯般的聲音,這聲音竟然像打浪似的,層層疊疊不一會就傳到了她們的耳邊,竟然是“白溝河大捷!殲敵十萬!”
張頓時大叫道:“燕王洪福齊天,北平幸甚,天下幸甚!”
她轉過頭來道:“好極了,咱們又有新案例了!明天晚上,就講白溝河!今兒先散了罷!”
她提著裙子急匆匆跑到中殿,就看到前來報信的薛祿正繪聲繪色地講述白溝河一役:“……俺們剛剛渡河,孰料想瞿能那賊廝居然早在河邊伏兵了,一下子沖上來,把房指揮的軍陣沖開了,俺們奮勇沖殺,才打退了瞿能,卻沒想平安又帶著三千人馬側應過來,俺們根本沒有提防,一交鋒便被殺得大敗,幸虧殿下登高指揮,令丘將軍沖南軍中堅,結果混戰在一起,南軍這一次,著實悍勇!殿下只好親率精銳,突入南軍左掖。”
薛祿說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碗一口喝盡了,卻見王妃并眾人居然都看著他,簡直就是無聲的催促——薛祿立刻道:“本來左掖被殿下沖破,俺們跟著殿下,差一點沖到他們中軍里去,結果卻看到俺們身后塵土飛揚的,竟是李景隆那廝率軍抄俺們后路來了!殿下讓親兵去攔擊李景隆,自己只帶著七騎迎敵,往來沖殺,殿下英勇,連殺數人,馬和兄弟也了不起,俺看到他一槍戳了三個人呢!”
聽到燕王只帶著七個人迎敵,徐王妃心中一緊,手中的帕子也捏成了一團,張看得清楚,知道她擔心燕王,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
燕王最大的護身符,就是建文帝莫名其妙對前線官兵下的一道旨意,說“勿使朕有殺叔之名”,前線的將官和軍士都聽過這道旨意,所以并不敢傷了燕王,燕王以此自恃,常常單騎沖殺。
建文帝朱允炆這是仁義和心慈手軟嗎?張看不是,她覺得,這句話看似建文不愿意殺掉燕王,實際上細細品味卻并不是那么簡單,所謂“勿使朕有殺叔之名”,就是別讓朱允炆他自己擔負殺叔叔的罪名,也就是如果把燕王抓回來了,下旨殺掉他肯定是不會做的,但是如果燕王死在戰場上,那就不算是他殺的了,也就不會擔負殺叔的罪名了。
也就是說,建文心里就一句話——在戰場上就宰了人就行,別帶回來讓我為難!
建文這話要是說給文臣,估計一句話琢磨十天八天的,會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說給瞿能、平安這樣的武將,就真以為皇帝是不想讓燕王死,平安每次都追殺燕王,有幾次都將燕王的衣服割斷了,但是依然沒有傷到燕王——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這詔書。
“俺們請燕王回到中軍去,”薛祿繼續道:“殿下不同意啊,說他在這里,能引得南軍精銳來,方便俺們沖殺。”
這一點上,張能看出燕王深諳兵法之妙,他以小股精騎,牽制敵人大批人馬,因而使諸將得以力戰,造成局部的以多制少之勢。如果燕王與諸將合流,官軍亦合而擊之,燕軍人少,則難以致勝了。
“殿下被圍在里面,南軍弓箭齊,殿下有神靈護佑,南軍居然沒有一射中的!”薛祿的嗓門本來就大,震得桌子上的茶杯都晃了兩晃,他急忙穩住了,才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道:“殿下勇武,所騎戰馬接連受傷,先后換了三匹馬,自帶三服箭都射盡了,便拔劍來擊擋,劍鋒都砍折了!”
這一仗打得非常艱苦,燕將陳亨、徐忠都受傷。徐忠一指中流矢,來不及拔箭,只能抽刀將這一根指頭砍斷了,尚有皮肉與手相連,徐忠也把它們拽下來拋掉。
瞿能揮刀殺來,眼看就要追上燕王,燕王緊急中假裝揮鞭,好像在召喚堤后的伏兵,瞿能疑有伏兵,不敢上堤。其實燕王并沒有想過,自己揮鞭,居然真的引來了一隊援兵——所以說,戰場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許多奇跡,并非人為的設計,因為千鈞一之際,高煦居然帶著一隊兵馬來救他了!
燕王見到是高煦來了,既驚且喜,他原以為高煦是被敵軍擊潰之后敗退至此的,一問卻得知將士們仍在敵翼戰斗,高煦是看到他這邊危急,特意趕過來援救的,燕王被高煦扶上馬,現自己的腳都蹬不進馬鐙里去了。
高煦的助戰使得燕軍形勢略有所好轉,因為高煦十分驍勇,連殺了十七人,南軍都為之側目。這一戰從天明一直打到薄暮時分,瞿能率鐵騎動猛烈進攻,越嶲侯俞通淵、6涼衛指揮滕聚也率眾接連撲殺過來。面對官軍的凌厲攻勢,燕軍幾乎無法阻擋,明顯已經處在了劣勢。
“結果天降大風啊!”薛祿激動地亂劃起來:“只見狂風四起,天昏地暗,這風將南軍的大旗‘嘎嘣’一聲,就給折斷了!那大旗子,是李景隆的什么五方旗,有一丈六尺那么高呢,比碗口還要大一圈,居然被風吹斷了!這可不是天助嘛!俺們殿下親率勁騎繞出敵后,與二王子合兵,乘風縱火殺敵,煙焰漲天,殺得那賊死拉鳥的南軍,都大敗而逃!”
“咱們殿下,”大殿里外都驚喜跳躍:“有神靈護佑!”
“是咧是咧,”大家都道:“風神顯靈了!”
張被擠得一趔趄,才現身邊早都堆滿了人,無數的宮人和太監都擠進了殿里,都在聽薛祿講述。尤其是宮人,嘰嘰喳喳地,個個興奮地滿臉通紅地。
“白溝河大捷,得來不易,”徐王妃就指著她們道:“到時候許你們出府觀看迎師!另外,瞿能總算死了,可以告慰為守衛北平而死的將士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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