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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球的制作方法很是簡單,“煤碎如粉,泥糊成餅”就行,只不過張要做的蜂窩煤就是在煤粉和黃土比例均勻之后,用蜂窩模具加工一下而已。因為這次有了優質煤,用手抓住模具往和好的煤上面使勁的碾壓,最多六七下就能做出一個比巴掌還小的蜂窩煤來。
曬干之后張試用了一下,發現很好用,既容易點燃,也方便攜帶,火勢熊旺還能燒好久。張立刻組織人去開平進行大量開采,因為如今在打仗,無法在開平就近建煤場,只能一車車地送回北平來,在北平進行加工。
張在北平專門購置了小炭爐,她做不到燕軍上下人手一個,但是至少能確保,每十個人就有一個,將蜂窩煤一塊一塊用雨布包好,防止雨雪沾濕,將士們每人攜帶十天的羊腸炒米,什么時候想吃了,只要取下隨身攜帶的小炭爐,添上一塊蜂窩煤,用火折子一引就著,燒開熱水就能吃上一碗香噴噴的炒米了。
十一月七日,北平收到燕王的戰報,這一次出師滄州,風雪不停,南軍遂不知燕軍動向。十月廿七燕王抵達滄州的時候,敵軍守將徐凱正帶著人去了開平,滄州城尚在修筑防御中,一點防備也沒有,燕王親帥部隊肉搏攻下滄州城,斬首萬余級,獲馬九十余匹,生擒都指揮俞琪、趙滸、胡原、李英、張杰并指揮以下百余人。
戰報之中,還特別提了張,夸獎她在開平以少勝多,斬殺了徐凱并陶銘,為燕軍立了大功,回來要須好好獎賞。
張就拿著戰報去見王度,王度懶洋洋地掃了幾眼,忽然微微一震,抓著戰報一字一句讀了起來。
張就道:“您看出什么了呀?”
王度半閉著眼睛,眼仁珠子飛快地轉動著,這樣過了好一會兒才露出一個笑容來:“我看這一次,你們家燕王,怕是要慘敗一次!”
張知道他這人自負才華,不會在這上面騙人,就不動聲色問道:“怎么慘敗?”
“你看這上面提到了臨清,”王度道:“臨清是燕王的目標之一,因為臨清到大名一線,是官軍的糧道,運河能送糧船上來,只需要遣輕騎至大名,焚其糧船,就能截斷補給。”
“燕王最主要的目標,”王度道:“應該在德州,在盛庸。德州原本被燕王攻下來,運回了百萬石糧草,但是他不能分兵守之,因為德州在定州、濟南、滄州的犄角之間,四面受圍,十分難守。”
“但是德州在燕王的戰略之內,”王度道:“因為只要守住德州,就相當于在山東楔進去一枚釘子,山東的防線就不再是牢不可破的了,但是這一次,守在德州的可不是李景隆這個只知道敗退的蠢貨,而是歷程侯盛庸。”
“盛庸能守住德州,就像鐵鉉能守住濟南一樣,”王度立刻拂去滿桌子的書,居然露出一張山東的地圖來,他指著德州到:“燕王攻不下德州,他會想辦法引盛庸從德州出來,他會怎么做呢?”
張也湊過去,同他一起盯著地圖,王度不說話,張就一邊揣測,一邊道:“燕王會從館陶渡河南下,抵達東阿、東平,威脅南方,因為此時鐵鉉不在濟南,而在京師受賞——所以濟南不敢出兵救援東阿,能救援的就只有盛庸。”
因為張也是彎著腰,所以沒有看到王度的眼里露出的那一絲贊賞的光芒。隨即王度就道:“燕王想要逼迫盛庸出戰,是因為他還不知道盛庸的本事。這個人可不想平保兒和耿炳文,一個是跟隨燕王打過仗的,一個是個只知道防守的老將,盛庸的兵法,好得很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張道:“燕王想要誘使盛庸南下,然而盛庸其實更想迎擊燕王——也許燕王在東阿、濟寧游走的時候,盛庸已經選了一個地方,布下了大陣,只等燕王前來了。”
“你覺得會是哪個地方呢?”王度擦了擦眉毛,饒有興致地問道。
張眼睛盯著地圖上的一個個地名,腦子飛速地轉著:“館陶縣、丘縣——東昌,東昌!”
王度哈哈大笑道:“盛庸會提前抵達東昌這個地方,堵住燕軍的北歸之路。燕王會覺得盛庸是不得已而戰,認為此次盛庸由濟南南下,是由于糧道被切斷而又不得不援救東阿所致,而所駐的東昌又素無積蓄,他覺得盛庸想要速戰。其實呢——”
張接口道:“其實盛庸想以逸待勞,控制形勢,持重而不欲戰。擺開陣型,則燕王正入彀中矣!”
王度就拍手大笑道:“燕王此戰,決計得不了好!要是我籌劃此戰的話,還要在陣中擺上大量火槍和毒弩,迎接你的燕王殿下呢!”
張狠狠地打了個寒噤,怒目而視:“你怎么這么狠毒呢!”
她卻不知道,歷史上的東昌之役,燕軍精銳喪失幾盡。朱棣起兵三年來,兵敗未有如此之慘者。而東昌之捷實為她面前的這位王度所謀劃,其后,李景隆還朝,建文帝赦其罪而不誅,反而予以重用。李景隆竟為忌功而讒間盛庸,王度亦因而見疏,終至事不可為。
而現在因為歷史已經發生了改變,王度被她軟禁在北平,沒有按照歷史的走向來到盛庸身邊,為其出謀劃策,所以這一戰,燕王的確損兵折將,卻依然保有相當強悍的實力,因為沒有預先設伏的火器,而盛庸也沒有快馬傳檄吳杰、平安從真定趕到深州,所以燕王的歸路也并未被攔截,七萬精騎只損失了一萬五千余人左右,終于平安回到了北平。
只是歷史的大勢依然強勁,燕王手下的第一大將張玉不知燕王已經突圍,撥馬沖入敵陣解救燕王,連連擊殺數十人,終于被創而歿。
燕軍兵敗回到北平,承運殿之中,一片肅殺與悲傷的氣氛。諸將以東昌無功,紛紛免冠頓首請罪。
面對俯伏在地的大小將校,燕王深為他們的忠誠所感。他請大家都戴上帽子起立還坐道:“失誤在我,并不是你們的過錯。”
他分析了指揮東昌之役中上的得失,自責了一番,最后說:“勝負乃兵家常事,我起兵兩年多了,勝負亦相當,這一次東昌,算不上大敗。所恨者,失張玉耳。如今萬方艱難之際,卻失去了我的左膀右臂,我至今都寢不貼席,食不下咽啊!我此來,不僅無法面對北平父老,更無法面對張玉的夫人啊!”
燕王說到此不禁動了真情,流淚不止,諸將也無不流涕,低頭不敢仰視。請瀏覽.biqugezw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