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華的小時空直播間

第四章 硬骨頭

方若華沒有睜開眼,她真有點兒害怕,怕自己一睜眼,用不著這些人動刑,她就嚇得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現在只能祈求止疼藥管用,如果不管用的話——她真得會變成‘叛徒’!

只有身臨其境,才能真正知道,呆在眼下這座大牢里,究竟是什么樣的感覺!

直播間內的氣氛越來越凝重。

屏幕上連字幕都變成了‘高能預警!’、‘彈幕保護’。

高寒放下手里的零食,看書都顧不上了,他今天上班,正好領導不在,抽空躲一邊兒上會兒網,他關注三妹的直播間也就一個多月,不為別的,只因為三妹的直播干凈的很,適合工作之余放松一下,沒想到今天到被直播內容嚇了一跳。

其實影視劇里這種刑訊場面不少,有的拍得好的,也會讓人感覺到恐懼,但這一次不一樣,高寒明知道里面的內容肯定虛假,可看見的一瞬間,汗毛直立!

里面道具的細節,甚至連牢房角落里坐著,趴著,蹲著明顯是龍套演員的表情細節,都給人一種真實到極致的感覺,明明連背景音樂也沒有,偏偏讓人膽寒,如墮冰窟。

“……蘇哥,給你看個好玩的直播!”

鮮血噴流,皮開肉綻。

感覺到溫熱的鮮血流入雙眼,方若華渾身顫抖,默默數綿羊,數星星,當然不可能睡著,至少讓她的情緒平靜一些。

這也幸虧小說里大軍閥孫興志手底下的人,心狠手辣歸心狠手辣,卻很守規矩,遵守如今的律法,監牢里用刑時,只有鞭刑,火刑,水刑,而且有分寸,要不然,即便不疼,她嚇也把自己給嚇得半死了。

事實上,屏幕外一眾粉絲,被嚇到的不在少數。

高寒和蘇行緊緊盯著屏幕。

“這是真槍吧,聽聲音,絕對是真槍,而且是正經的毛瑟C96。”

蘇行笑起來,“真有意思,這還是把新槍,也就是說,眼前主播為了直播,專門找人做了把……不對,是很多把民國時期的舊式槍械,說不定弄了條生產線。”

“話說,咱們國家允許這么干?這要是被發現,一準河蟹封禁。”

高寒也哭笑不得。

不過,他們倆還沒那么無聊去舉報,現在這點兒觀看直播的人里,目前還沒有注意到這方面問題的軍事發燒友,最多大概是覺得氣氛很嚴肅認真,特別真實罷了。

不過吐槽主播演技的到是一大堆。

其它的每個細節都做得特別好,演員的演技更是爐火純青,就是主播一個,受了那么重的酷刑,卻連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只閉著眼,低著頭,未免虛假。

方若華這個一向還算合格的主播,這會兒卻實在沒力氣關注觀眾們的心思,就算沒有什么痛楚,光是驚嚇就夠她受的,再說,來了之后,還未曾與父母謀面,豈能不掛念?只盼著早點兒脫身,去見爸媽。

不知道過了多久,從微弱的陽光還能照到頭面,到一片森冷寒氣襲人。

方若華很害怕,可她眼前站著的那位孫少帥的副官謝言,心里卻也是五味雜陳。這會兒他都累得氣喘吁吁,而且有些不敢,也不愿意再繼續下手,淡淡吩咐人把方若華拖回牢里,一轉身出了牢門,就揉了揉手腕,沖身邊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隨從苦笑:“我都有點兒佩服這女人,能在咱們大牢挨過三輪刑訊的不是沒有,硬骨頭咱也見過幾個,可那些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

小隨從也渾身冒冷汗:“哥,我看她臉上的表情,我都瘆得慌,好像一點兒都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兒似的。”

“就項君那德性的小白臉兒,也不知道哪來的好福氣,娶了這么一房對他一心一意的好媳婦。”

謝言咬牙,想他在少帥身邊也有頭有臉,在這座陽城算是有權有勢,可年近三十,媳婦還不知道在哪兒:“我看得跟少帥說說,不用再審了,我調查過,項君一點兒都看不上這女人,雖說是他媳婦,可平時過得跟老媽子似的,還時常被打罵,沒必要因為項君牽連她!”

一想到這個就更可恨,要是項君對他媳婦好也就算了,就那么一個白癡,平日里估計都不肯跟媳婦說話的主兒,也能讓人傾心對待,這還有沒有天理!

“呼,呼,呼!”

方若華靠墻而坐,一動不動。

“來,喝點兒水。”

本來一直縮在角落里的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艱難地爬過來,給她喂了兩口水。

碗很破,水也渾濁,不過方若華出了很多汗,喉嚨里火辣辣的,也就顧不上這么多。

“好孩子,你別怕,咱們一定能出去。”老女人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溫柔。

原主進來這幾天,一開始沒有一個人和她說話,可今天一過,一個牢房的這幾個女人都是一臉的憐惜和敬佩。

“你放心,項君一向仔細,肯定不會被抓,到時候你出去了,老太太我親自給你們當大媒,讓他八抬大轎來抬你過門,要不然也對不住你這份兒心!”女人似乎和項君很熟悉,看方若華的表情十分慈愛,到像是把她當成正經晚輩對待。

方若華:“……”

她知道,這些人大部分都是革命者,或者是家屬,根據書中記載,地位都還不低。

但是這些人都很好打交道,哪怕身處絕境,大部分都還是特別有精氣神,看方若華精神不好,還會給她唱歌,逗她哄她,一點兒也沒把她當外人。

那會兒她剛看過小說,對項君那些同伴們真是一點兒好印象也沒有,畢竟原主死得那么冤枉,足見這人之冷酷無情。如今這么一接觸,卻不得不承認,真不能一棒子把所有人都打死,項君可做不了這群人的代表。

方若華放松精神,和她們也漸漸熟悉,她年紀最小,受傷看著也最重,這幫人都憐惜她,經常省下食物喂她,連一墻之隔的牢房那邊,都偷偷摸摸地往這邊偷渡食物。

墻壁上只挖出來一個兩個拳頭大小的洞,還得避人耳目,能賽過來的東西有限,可有這么一個洞,雙方能溝通一下,好像大家伙兒的心就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