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你快走,家里的銀子你都知道放哪兒的,帶著銀子快點離開。娘的柜子下面有一個小包袱,里面的東西你也帶走,你看了就知道該去哪兒的。別管娘了,啊。”
周氏比沈喬矮了半個頭,又低著身子,眼淚不斷地流出。
沈喬心里難過,但她知道此刻不是難受的時候,她不能被心里的感情所左右,現在,必須冷靜下來。
“娘,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
沈喬把周氏的身子掰直,認真嚴肅地說道。
周氏嘴里還“嗚嗚”著,不過卻是沒有再繼續絮叨了。
“娘,你把事情經過給我說一遍,從你進那布莊開始。”
沈喬直視周氏道。
“喬喬,沒用的,那布莊的老板不會放過我的。你走吧,別管娘了。”
周氏喪氣道。
“娘。你沒有殺人,為何要擔這個罪名?三個月前,我沒了爹,難道你又想我以后沒了娘嗎?你告訴我吧!”
沈喬有點生氣了。
這婦人怎么就這么倔?
她聽說過古代的百姓都很怕見官,很怕吃官司,但也沒有像周氏這般的,明明人不是自己殺的,還一個勁的想要自己擔下罪名來。
“喬喬,你不會沒了娘的,你……”
“那你就給我說啊,讓我想辦法給你洗脫罪名啊!”
沈喬急道。
周氏閃著淚光,看向沈喬,那目光好像是透過沈喬在看另一個人一樣。
“好吧,你不說就算了,以后你就讓我定著殺人犯的女兒過日子吧,哪天我忍不住外面的閑言蜚語的時候,我就自己了斷來找你跟爹好了。”
沈喬最后無力地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周氏忙搖頭,然后拉著沈喬的手,道,“娘不是殺人犯,喬喬絕不會是殺人犯的女兒。”
沈喬一臉頹廢地看向周氏。
周氏嘴唇動了動,然后才道:“好吧,既然你要知道,那娘就說。”
下午的時候,周氏跟黃嬸一起到了布莊,黃嬸離開后,周氏進了布莊,就問掌柜的要一些素凈點顏色的布匹,她想要扯幾批。
掌柜的讓伙計帶周氏去看了,周氏看中了兩種色的,走到掌柜的身邊便跟掌柜的講起了價錢來。
講好價錢之后,周氏就低頭從荷包里拿錢。
只是,在她拿錢出來的時候,不知道被誰撞了一下,那裝有銀子的荷包就飛到了掌柜的柜臺那邊。
掌柜的說,她不能幫周氏撿,不然一會兒差了銀子她說不清楚,然后周氏就自己走到柜臺那邊去撿她的荷包和銀子。
就在她蹲下身子去撿的時候,掌柜的突然大叫一聲,然后人就倒地了。
周氏便看到掌柜的額頭上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砸到了,鮮血直流。
周氏忙起來叫伙計,可伙計一臉驚恐地指著她道:“來人啦!殺人啦!掌柜的被人殺了!”
然后便是布莊的其他伙計出來抓住周氏,那個說她殺人的伙計快速地去找了衙門的官差過來。
周氏自然是解釋了一通的,可最后布莊的老板來了,說是人證物證俱在,人就是周氏殺的。
周氏看到老板出現的時候絕望了。
她在滄瀾縣生活了十多年了,知道布莊的老板是什么人,既然他都說話了,那這件事就是說到縣老爺那里去了,自己也沒救了。
所以,她不想沈喬也牽扯進來,想要沈喬帶著她說的東西離開。
沈喬聽完后,問道:“娘,你的意思是你蹲下撿荷包和銀子的時候聽到掌柜的的叫聲,然后才是掌柜的倒地?”
“嗯。”
“那她的額頭鮮血直流,傷她額頭的兇器你瞧見了嗎?還有,你確定掌柜的倒地之后是死了,不是暈過去了?”
“這個?”
經沈喬這樣一問,周氏開始回憶起了當時的具體細節。
想了一會兒,道:“喬喬,兇器是什么娘沒有看見,但能夠肯定是一個硬物,因為當時掌柜的倒地的時候我聽到了聲響,但是我還看了掌柜的的頭的,應該是被堅硬的物體給敲傷的。至于是暈了還是死了,我真的不知道,因為那伙計在我叫他的時候,一看掌柜的就說掌柜的被我殺死了。”
沈喬一愣,嘿,之前還小瞧了周氏,沒想到冷靜下來還挺有條理的。
“娘,當時布莊的人多嗎?”
沈喬繼續問道。
“不多。”
周氏想都沒想很肯定地道。
“除了店里的伙計跟掌柜的,就我一個客人,不過那布莊是兩層樓的,我不知道二樓有沒有客人。”
周氏繼續道。
“娘,那布莊的老板是什么時候到的,還是他原本就在布莊內。還有,他有沒有看過掌柜的之后才確定掌柜的已經死了,還是說他一口就認定掌柜的已經死了?”
沈喬聯想了一下布莊伙計那十分肯定的指認,要是老板也是這樣的話,那這根本就是布莊的人特意做的局,只是她娘運氣不好,跳到了這個局里。
“沒有,布莊老板上前探了一下掌柜的的鼻息的,說是掌柜的已經死了,還很悲傷地把她抱了起來。接著衙門的人就來了,然后我就被抓到這里來了。”周氏頓了一下,糾結了一會兒,繼續道,“喬喬,那老板不是娘能夠惹得起的,就算是縣太爺,也要給他靠山面子的,所以,喬喬,你也知道了經過了,你就聽娘的,回去拿了東西就離開吧,小包袱里面有東西,你看了就自會知道去哪兒的,別擔心以后的生活,不會有人說你是殺人犯的女兒的。”
沈喬搖了搖頭,正準備說話,有獄卒過來了。
“嫌犯周氏,跟我們走!”
兩個獄卒拿著鑰匙,打開了周氏的牢門。
“敢問兩位小哥,是縣老爺要提審了嗎?”
沈喬在一邊問道。
“嗯,你人也看完了,回去給你娘收拾東西吧,這罪肯定是逃不了的。”
獄卒得了戚叔的吩咐,好意提醒沈喬道。
“好的,謝謝小哥的提醒。”
沈喬回答了一句,然后看向周氏,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只是不知道周氏看沒看得懂。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