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雙手雙腳都被鐐銬銬著,由兩個獄卒帶到了公堂之上。
沈喬也被戚叔叫了一個獄卒帶出了縣衙。
除了縣衙的后門,她自己又繞到了前面的大堂門口。
一般縣衙開堂審案,百姓是可以觀看的,只要注意不要打擾堂上。
“爺,你看,沈喬姑娘在那兒呢?”
阿旺跟著顧煊,在人群中找了個好的位置站好,他東張西望,一眼就瞧見了正往這邊趕過來的沈喬。
“哦,關我什么事?”
顧煊看了一眼,然后道。
呃……
阿旺無言以對。
本來今天就打算離開滄瀾縣的,哪知道他們家爺又怎么了,看熱鬧看到縣衙來了。
阿旺以為,自家爺是因為對那長得好看的沈喬姑娘有了興趣,沒想到,現在卻不關他的事了。
看來自家爺果然是想看熱鬧的。
只是,京城里發生過那么多驚險刺激的案件他家爺都沒有興趣去瞧,怎么就瞧上了小縣城的一個殺人案呢?
阿旺暗嘆,自己還是嫩了一點,主子的想法自己永遠都跟不上啊。
“麻煩讓一讓啊!”
沈喬走到人群外圍,想要走到前面來,所以就一路邊說邊擠。
“你誰啊?憑什么給你讓?”
一長了媒婆痣的大娘不滿道。
沈喬道:“大嬸,我就是那殺人嫌犯的女兒。”
“啥?”
那媒婆痣大娘一下子就后退了一步。
然后跟著前面的幾個婦人也讓開了路。
等沈喬走到前面之后,幾個婦人便開始小聲地討論起來了。
“瞧瞧,這姑娘生得好俊,怎就攤上一個殺人犯老娘呢?”
“是啊,你看著腰板挺直的,看著多有氣質啊!”
“聽說,是城西那邊剛死了男人的賣豆腐的周氏吧?”
“哎,這周氏往常看著就潑辣,說她殺人還真的是有可能呢!”
“別說了別說了,有什么樣的娘就有什么樣的閨女,小心人家晚上殺到你家!”
最后,媒婆痣大娘說了一句,結束了這群婦人的討論。
沈喬在前面聽著恍然,怪不得這看著一點都不好說話的媒婆痣大嬸這么好說話,原來是鑒于她殺人犯女兒的身份啊!
沈喬凄然一笑。
突然想起前世當警察那會兒的一個案子,一個殺人犯,他的女兒在學校受到所有同學的排斥,甚至還有鄰居的小朋友見到她就哭的。
可見,輿論的力量是多么地強大,不管是在古時,還是在現代。
“威武”
升堂的聲音把沈喬的思緒拉回來了。
她呼了口氣,全神貫注地盯著堂上,內心里希望滄瀾縣的縣太爺就算不是包拯至少也不要亂來。
滄瀾縣的縣令姓何,是個滿肚子油水,一張大餅臉,白白胖胖的中年人。
他頭頂著“明鏡高懸”的匾額,很沒形象地靠著案臺,看著堂上的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述說著周氏的罪狀。
那中年男子正是布莊的老板,他沒有請狀師,而是自己陳述著。
周氏跪著,低頭不語。
“犯婦周氏,可認罪?”
何縣令聽完陳述之后便直接問道。
沈喬在外聽得直皺眉頭。
雖然她在看到這縣老爺的面目的時候還提醒著自己不能看表面,可現實是,這就是個昏庸的狗官嘛!
“大人,民婦冤枉啊!”
周氏磕頭,大喊道。
雖然她對自己能夠洗脫罪名一點都不抱希望,但像這樣直接問罪,她也是不能承認的。
何縣令點了點頭,看向一邊的布莊老板,道:“馮老板,疑犯并不認罪,你可有證據指控他?”
馮老板點點頭,道:“大人,小民店里的伙計都能作證,他們親眼所見,是周氏殺死了店里的掌柜的,兇器之前也被捕快兄弟搜了出來。”
何縣令道:“傳證人。”
然后又看向左邊站著的縣衙的捕頭,捕頭立馬呈上了一塊像硯臺般的東西。
證人一共來了三個,都是當時在店里的伙計。
他們每人說的都是一樣的,都是周氏跟掌柜的因為價錢沒有談妥,然后吵了起來,周氏一時氣憤,跑到柜臺里面,拿起來柜臺上的硯臺,砸死了掌柜的。
沈喬一聽,完全明白了。
這肯定是布莊店所設的局,只是不知道為何會殺掉掌柜的。
何縣令聽后,拿起硯臺,道:“犯婦周氏,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要說的,畫押吧!”
說著,何縣令驚堂木一拍,就準備定案了。
只是,人群里卻不約而同地響起了兩聲輕笑,一個男子的一個女子的,都很好聽。
“何人喧嘩?”
何縣令惱怒,這滄瀾縣的刁民咋就越來越多啦?
大堂之上也敢大聲喧嘩?
是自己的官威不夠?
哎,怪不得遲遲得不到升遷的調令。
兩聲笑又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沈喬和顧煊都驚訝地看向對方。
“大膽刁民!來人,給我拿下!”
何縣令那個氣哦!
這兩刁民居然完全無視他,在那里眉目傳情起來了。
“大人,請聽民女……”
沈喬回過神來,正準備上前說話,便被顧煊打斷了。
“何大人,好久不見啊!”
顧煊笑瞇瞇地走出人群直接走進大堂,可是剛踏出一步,便被衙役攔了。
“大膽!”
阿旺站出來,怒視衙役道。
“何大人,在下姓顧。”
顧煊淡淡地說道。
何縣令一驚,站了起來。
“你,難道你就是……”
何縣令突然想起來前兩天自己夫人去府城跟知府夫人會面所帶回來的消息,驚喜地看著顧煊道。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顧煊打斷他,不讓他說完,直接承認道。
“哎呀呀!是顧公子啊,讓開讓開,快請顧公子進來。”
何縣令立馬吩咐衙役道。
顧煊搖了搖頭,道:“何大人,這位姑娘是跟我一起的。”
何縣令一愣,然后道:“這位姑娘也進來也進來。”
一旁的民眾和各衙役捕快們已經被何縣令這戲劇化的一幕給看呆了。
布莊老板馮老板暗自皺眉,幾個伙計也突然心虛了。
沈喬也是有些詫異,沒想到剛在自家門口見過一面的男子會幫自己,不過來不及多想,她朝顧煊點了點頭,走進了大堂。
“何大人,民女是周氏的女兒,對于家母殺人這件事,民女有幾個疑點想說出來。”
等何大人讓人給顧煊搬了一個椅子來,自己回到位置上之后,沈喬便開口說道。
“好,好,姑娘請說。本官剛才也發現了些疑點,姑娘說說,看咱們是不是想到一起去了。”
何縣令一改之前的模樣,對著沈喬客氣道,然后那眼角的余光自然是看向顧煊的。
“大人。”
馮老板在一邊急道。
“住口!沒聽見這位姑娘正在說疑點嗎?這案子,哪能這樣稀里糊涂地就定了,有人疑問,那自然是要解開的嘛!”
何縣令嚴肅地對馮老板道。
沈喬在心里笑了笑,果然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啊,只是這何大人要是知道自己跟他所想要巴結的顧公子連互相的姓名都不知道的話,那他的表情不知道會有多么精彩。
“姑娘你說。”
說完馮老板,何大人又轉頭讓沈喬繼續。
沈喬道:“何大人,在民女看來,馮老板給出的這所謂的證據,根本就是不成立的!”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