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殺?
沈喬這么一說,周圍的人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一個個都開始回憶著自己看到或是聽到的關于馮老板跟掌柜的同在一個畫面的情景。
顧煊也來了興趣。
不是對情殺感到興趣,而是對沈喬為何這樣說感到了興趣。
“胡說!”
馮老板大聲喝道。
“對呀,沈姑娘,你為何說是情殺?”
何大人也迷惑道。
他可沒聽自己夫人說過關于馮老板的八卦啊!
沈喬朝著何大人拱了拱手,道:“何大人,請聽民女慢慢來說。”
何大人點點頭。
沈喬道:“試問大家,要是看到一個人躺地上流著血,想要知道他是否已經死去,大家一般都會探鼻息,如果不是很親近的人,大家會把他抱起來嗎?當然,馮老板許是因為要刺死掌柜的,才做此動作,但剛才衙役們抬著掌柜的尸體上來的時候,我仔細觀察了馮老板,他的表情有些心痛有些后悔,而手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的荷包。”
“我看到后,注意了馮老板腰間的荷包,發現荷包的角落有個小小的蝶字,當觀察掌柜的尸體的時候,我也注意到了掌柜的腰間的荷包,也有一個蝶字,而且可以很肯定的說,兩個荷包是同出一人之手。這人就是掌柜的,這荷包就是你倆的信物。還有,掌柜的的名字里肯定有個蝶字。”
“我看了掌柜的的指甲,修剪得很好,但左手中指的指甲卻是斷了一塊,要是我沒猜錯的話,現在馮老板的右手上一定有一個抓痕。我很肯定,掌柜的在馮老板抱起她的時候肯定清醒了一下,知道馮老板要害自己,做了垂死的掙扎,希望在馮老板身上留下一個殺人兇手的痕跡。”
“馮老板,你要是不服我說的話的話,你可以把你右手衣裳卷起來,讓大家看看你的清白。”
沈喬胸有成竹地說道。
何大人朝衙役使了個眼色,便有人上前卷起馮老板的衣袖,上面果然有三道抓痕,而且受過傷的人都能看出,這傷應該就是今天造成的。
“馮全,現在你還有什么話說!”
何大人驚堂木一拍,厲聲喝道。
“呵呵,大人,這位沈姑娘說的我是情殺!我現在倒是想聽聽,沈姑娘對情殺還有什么說法。”
馮老板現在也不辯解了,反而輕松了下來。
沈喬道:“其實我也是從你荷包猜測的,再之后見了你看向掌柜的尸體的眼神便肯定了。這世上有幾樣東西是瞞不過人的,其中便有眼神。我之前說過,你見了掌柜的尸體的時候,那眼神里是有心疼,后悔的。那是見到死去的愛人才會有的眼神。還有,我之前問你,你家是否有悍妻,你的動作和表情已經出賣你了,我想,你之所以會殺了掌柜的,就是因為你家中的妻子吧!她發現了你們的事情,所以讓你自己解決掉掌柜的,但也不能給你們家帶去不好的名聲,所以,你才想了一個這樣嫁禍給他人的計劃來。馮老板,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馮老板笑了笑,道:“那沈姑娘又是為何一口咬定這就是我布的局,為何一口咬定張仵作就是說了謊話?”
周邊的眾人也是一副好奇的樣子。
沈喬笑了笑,回答道:“這個更加簡單了。我之前問過我娘這件事的經過了,我娘是個連雞都不敢殺的人,怎么可能會殺人,自然也是不會騙我這唯一的女兒的。再有就是,整個過程中,你們的伙計表現的太不尋常的,瞎子都能看出這其中肯定是有貓膩的。”
何大人臉上不好的扯了扯嘴。
他這父母官在沈喬眼中那是連瞎子都不如了?
沈喬繼續道:“張仵作,是一名好仵作。作為仵作,那肯定是盡自己所能驗尸,然后找出疑點,呈出來,為死者伸冤。至于我為何從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能確定他在說謊,那是因為他在回答何大人問題的時候,逃避視線,肩膀不自覺地動了動。而接下來他反駁的時候,卻是嘴唇緊閉,身體僵直,這表示他十分地焦慮以及不安。在我說出死者肯定不是因為硯臺那個傷口而死,說張仵作違背了自己的良心,張仵作蹲下,緊閉雙眼用手抱頭,這是羞愧的表現,說明,我說到他心里去了。”
頓了頓,沈喬看向三個伙計,道:“至于你這三個伙計,他們只是聽你的吩咐,可能其中的原因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而剛才他們回答問題時那不同的答案,便是最好的破綻了。”
馮老板聽后,啞然失笑。
百姓們一時間也開始回憶起沈喬說的細節,不過,有的細節他們是一點沒看見的,但這并不妨礙他們自己猜想。
何大人一時間也思考起了沈喬所說,他發現,好像真的是這樣的。
沈喬看著腫著嘴唇的馮老板道:“看得出來,馮老板很愛掌柜的。可是馮老板可有想過,人死不能復生,也許,這一輩子,馮老板對掌柜的的愛意以及愧疚之心會越來越濃的。何苦如此呢?”
馮老板搖了搖頭,慢慢起身,走到掌柜的的尸體旁,道:“沈姑娘,我跟玉蝶的事,除了我們倆還有家中妻子,這世上可能第四人知道了。沒想到沈姑娘卻從兩個荷包上看出來了。沒錯,我跟玉蝶是相愛的,只是天不從人愿,最后只能讓玉蝶這樣死去,沈姑娘說的有一句話錯了。我不是會越來越愧疚,而是現在就已經愧疚了。我不想這樣活著,玉蝶才去了這么幾個時辰,我覺得好難熬。”
剛才馮老板走動的時候,早有衙役站到一邊,防止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沈喬剛看出馮老板的意思,便見馮老板拿起身邊衙役的大刀,一刀捅向了自己,然后嘴角流著血,雙眼飽含深情地看著掌柜的的尸體,人倒了下去,撲到了掌柜的的身上。
百姓嘩然。
沈喬愕然。
她不明白,一個敢于親手殺害自己心愛的人,為何現在又會因此而殉情?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