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官人

一百四十五、趕出去

暴風雨般的鼓掌聲之中,薛蟠淡然自若,他擺擺手,“都是自家同學,無需如此了。”

“多謝班首。”

“多謝班首!”

金寧沖出了人群,雙臂緊緊的拉住了薛蟠,薛蟠只覺得其勁巨大,自己的手臂幾乎就要骨折了一般,“哎喲喲,”適才還胸有成竹空城彈琴退司馬仲達的諸葛亮,這手臂被一捏,頓時呲牙咧嘴,“金兄你給我輕點!”

眾人哈哈大笑,素來智者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咱們這一位班首,倒是詼諧幽默的很,沒有目下無塵的樣子,金寧納頭就拜,“文龍兄!我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說,只能是跪下來謝你大恩!”

薛蟠連忙拉住,“別謝我,這樣的人,我是看不慣的,這人世間咱們都說是天地君親師,除卻這五樣外,其余的都無需拜,咱們都是自家兄弟,何須如此,趕緊起來。”

金寧饒是少年英雄這時候見到薛蟠如此說話,又想到適才那無法可為的處境,虎目蘊淚,險些就要滴了下來,薛蟠拍了拍他的肩膀,繞過身子來朝著眾人團團拱手,“不敢當,不敢當,”薛蟠這時候也收起了臉上的奸笑,一臉的沉靜嚴肅,“咱們都是同班同年,本來就是要守望相助,而不是要互相攻訐,我雖然懶怠,但也知道若是有人欺負上門來,咱們也不能就干等著讓人欺負去,兩班大比,就算是輸,咱們也要努力一把了再輸!”

“說的極是!”眾人又是紛紛鼓掌,“班首說的極是。”

“就是如此道理,吾輩好男兒,若一味著委曲求全這就絕非正道!還是要向前看齊,把這兩班大比都預備好了,咱們再一起努力,和甲班的人斗一斗,看看到底,誰才是咸安宮最出眾的人物。”

薛蟠的話很有煽動性,幾句話一說,就把眾人的心氣勁兒給提起來了,許多年少氣盛的人摩拳擦掌,一定要奮勇爭先了,有些老成持重些的,知道這兩班大比不是尋常的比作詩這樣簡單,只是見到眾人如此激動也不宜潑冷水,心里只是想著薛蟠此人行不行?若是到時候不行,只怕還要鬧笑話不說,對于薛蟠他自己個也有很大的損害。

“班首,”這時候有人站出來朝著薛蟠拱手,“外敵雖然退去,但是這內賊未除,”他朝著邊上臉上青白一陣的盧連山一指,“盧兄顯然不適合再呆在乙班了,請班首和祭酒大人稟告,將盧兄逐出!”

眾人的眼睛都盯著盧連山,盧連山雖然計謀出眾,但還沒享受過這樣千夫所指的待遇,原本應弘的小團體里頭還有不少人覺得薛蟠可惡,可今日這事兒一出,誰也不能夠說薛蟠不仗義,也不能夠說盧連山辦的是正確的事兒,任何時候的引狼入室的內鬼都是沒有什么好下場的。

“說的極是,”金寧朝著盧連山怒視,“若非是他帶了人來,咱們這里頭也不至于如此,若是真是同學,絕不會也不提早說一聲,我微不足道,可乙班整個班級的榮耀何等要緊,居然就被此人給賣了!班首,請從吾等所請,”他朝著薛蟠拱手,“將此人丟出去!不許再和我們一起讀書!”

班首的權利好像是后世的班長,或者說比班長還要權利大一些,畢竟是封建時代,等級森嚴,薛蟠敢拿著班首去壓應無垠,也說明了班首的重要,若是薛蟠出面和王愷運稟告,盧連山被開除,是很正常的。盧連山見到眾人這樣異口同聲要把自己除出,不由得臉色大變,預備著辯解什么,卻又詞窮無法說出什么,和素來交好的人看過去,想叫他們幫襯著說幾句話,那些以前的好友,卻一個個的低下頭不再看盧連山。

盧連山的心漸漸的冷了下來,他咬咬牙預備著說一些場面話,讓自己丟臉不至于丟到家去,但薛蟠就開口了,“我想著盧兄也不是特意所為,思來想去,咸寧郡王如此強勢,除卻咱們這幾位有風骨的,其余的人抵抗不住,也是尋常的,依我看,倒不必苛責吧?”

眾人都是心里頭暗暗的咦了一聲,薛蟠入宮來,先是和盧連山等人起了沖突,后來安福海來打了人,這完全是薛蟠挑撥起來的事故,后來兩邊斗詩,薛蟠也是得理不饒人一下子就把應弘的班首位置給搶過來了,搞的應弘十分的沒面子,適才又是這樣的和咸寧郡王針鋒相對,有些話說的潛臺詞很明顯,我就是擺明車馬和你對干上了,我就是往死里頭得罪你,絕不是那種能夠放過就放過的人,可這時候,怎么對著盧連山這樣好起來了?這完全不符合薛蟠的人設啊。

盧連山自己也大吃一驚,這個薛家小子,要干什么?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盧兄雖然有些不軌的事兒,但人的本質還是好的,不能因為這樣的事兒,就把他一概都否定了,咱們本著懲前毖后治病救人,也要給盧同學改過自新的機會不是?”薛蟠一臉的悲天憫人,“咱們乙班是團結的班級,是奮發有為的班級,這樣鬧出把人趕走的樣子,也不符合君子仁恕之道。”

薛蟠如此說,金寧就算頗為厭惡盧連山也只能點頭,“我都聽文龍兄的。”

薛蟠這時候在乙班的威望那可真是如日中天了,他既然這么說,眾人都要聽薛蟠的,這時候和盧連山交好的人也紛紛出來幫著薛蟠說話,這樣的話,盧連山舒了一口氣,若是被趕出咸安宮,只怕這臉就丟大了。

“只是今日之事,”薛蟠臉色一沉,盧連山心里頭一跳,“不能不懲罰著,有過則罰,有功則賞,這才是咱們的處事用人之道,盧同學今日不聽命令,擅自引了外人來,鬧出這樣一大風波來,所幸沒有什么不好的事兒發生,這責罰還是要的,我聽說盧同學的父親最精通禮數,家世淵源,盧同學應該也不賴,我就罰你抄一遍《禮記》給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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