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賞花會還五六天,劉惜之悠哉悠哉地蹲在甄宅過著小日子,但這次她沒了外祖父這個擋箭牌,一到京城,她便遞了帖子去劉府說拜見祖父,然后第二天了,還沒消息。
“姑娘,你說帖子是不是被人攔下來了?”春花問道。
劉惜之正在泡茶,聞言一頓,笑道:“你這次腦子倒是轉得蠻快的。”
春花在心里翻個白眼,姑娘你不也有轉得不快的時候嗎!
“不管他們把帖子怎么了,反正我們有送貨就行,不怕人秋后算賬!派人去宮門口等振業,約他離宮后到甄宅來一趟。”
“是。”春花偷偷看了劉惜之一眼,又笑著問道:“姑娘,反正也沒事,要不要出去逛一逛,話說每年這個時節悅衣坊便會有大量新衣新款。”
悅衣坊是京城最大的私人成衣鋪子,不僅款式多,而且每年都有大量新款出現,但最吸引各方秀女的是此款式此花色有且僅有一件。
女為悅己者容,為了那特別的一件,常常是爭破頭。
悅衣坊?劉惜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素色衣服,又想起外祖父常常掛在嘴邊損她衣服的話。
“那就逛逛吧,叫振業不用來甄宅了,就約他酉時松鶴樓見上一面吧!”
得到劉惜之的首肯,春花歡歡喜喜地出去了。
半個時辰后,甄宅的這兩主仆便邁著兩條腿出了甄宅的大門。
春花已經在心里盤算著,先是讓姑娘去買衣服,然后再買些胭脂水粉,然后再去打一套頭面。
賞花會那天,姑娘必然是艷壓群芳。
春花在京城,的日子比劉惜之多,自然是她帶路。
她領著劉惜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很快便來到了,京城最有名的悅衣坊了。
劉惜之嘴里還吃著一串冰糖葫蘆,她看了眼悅衣坊偌大的招牌,興致終究是來了。
“姑娘,你快來看看。”春花指著一件,一踏進門就能在正前方看到的,粉紅的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
劉惜之抬頭看了看,“眼光不錯。”
春花喜滋滋地跟著點頭,“是吧,姑娘,就買這件吧!”
劉惜之想了想,還是算了吧,掛得這么顯眼,肯定很貴,而且這裙子雖然漂亮,奈何不怎么適合她,拖地的,太累贅。
劉惜之繼續往里走,春花跟在后面吱吱渣渣地說個不停,然劉惜之只是巡了一圈,并無多做停留。
倏然她來到一個木架子前,這個架子擺在很角落,一般人不細心就忽略了。
架子上面鋪陳著一件白玉蘭散花襦裙,像一位靦腆著臉的清秀佳人。
這樣素色淡雅,再加上襦裙的質地清逸飄然,才是她喜歡的,只是偏偏這胸線的位置有些低了。
最后劉惜之空手走出悅衣坊,跟在后面的春花頭要埋到地里去了。
她搓了搓手,不可以放棄,快走兩步跟上,說道:“姑娘,前面不遠,就有一家很出名的脂粉鋪子。”
劉惜之回頭,白里透紅的臉上有了一絲帶有深意的笑,“我真把我的大姑娘春花給忽略了,是該去買些胭脂水粉了。”
春花在心里哀嚎,她的姑娘是山里人嗎……
然后她第一次嘗到勝利的喜悅,從脂粉鋪子出來時,她手里提了一個大袋子。
春花又湊到劉惜之跟前,“姑娘,今天的行程還差一套頭面就完了。”
春花看到姑娘頭上那有且僅有的一支銀釵,她都要哭了。
“姑娘,你整日就這銀釵,老夫人大壽那天不是丟她的臉嗎?”春花說完便不敢正眼看劉惜之的臉色。
姑娘,忠言逆耳啊!
劉惜之笑了笑,去捏比她高一點點的春花,“好了,我們去打一百幾十套頭面回來。”
春花一手拿著袋子,只能單手護臉,“姑娘,手下留臉。”
劉惜之放開她,“走吧!”
春花眼睛一亮,迅速在前面帶路,“姑娘,這邊。”
劉惜之搖著頭抿唇笑了。
不一會,劉惜之就跟著春花進了賣頭面首飾的鋪子。
來這里的人都非富即貴,來來去去不過京城的那些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貴女。
然而不常來京城的劉惜之也在這里遇到熟人了,劉嬋媛,還有她的姑姑。
劉嬋媛大改之前高冷的作風,主動地走到劉惜之跟前,笑得非常溫婉地說道:“三妹妹,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姑姑也在這里,一家子親戚,要不你過去打聲招呼吧!”
劉惜之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確在冷笑,過去打招呼,只怕是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了,若是不過去招呼,還被貼上個不孝敬長輩的標簽,劉二姑娘,你可真會給我找事!
“二姐姐。”劉惜之微微一欠身,禮儀舉止十分到位,笑容讓人看起來眼前一亮。
劉嬋媛眼眉跳了一跳,面上也是不動聲色地笑著。
劉惜之繼續說道:“姑姑在此,我自然要去見一見的。”
劉嬋媛嘴角忽覺有些疆,但她依然說道,“隨我來吧!”
劉惜之已經看到在幾丈前的榮伯府世子夫人了,她看起來雍容華貴,似乎在挑頭面,只是放在她面前的都是幾套適合年輕女子的。
“以后劉惜之見過姑姑。”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話,但是配上劉惜之笑得十分驚喜的笑容,外人看來就是久別重逢的親人。
要裝?看誰厲害!
世子夫人似乎沒聽到,她拿起一支簪子轉向劉嬋媛那一邊,在她頭上比來比去。
“嬋姐兒啊,你說怎么個個你帶起來都那么好看呢,要不就都買吧,算姑姑送的。”
“姑姑!”劉嬋媛有些害羞地撒嬌,“侄女怎么能讓你破費呢!”
世子夫人抿唇一笑,“姑姑送東西給侄女是天經地義的。”
劉惜之依然站在一旁默默笑著,而春花的臉早已扭成麻花。
旁邊經過的人開始對這幾人側目,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姑侄情深,還是姑侄無情?
大家都是侄女,一個冷臉以對,當做透明,一個如珠如寶,這當姑姑的也太偏心了!
世子夫人察覺到周圍人看她的眼神不對,遷怒地看了劉惜之一眼,沒想到這丫頭幾年沒見,心機如此深沉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