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佳人

第323章、腹有雙胎

王常在的結局雖然已經注定,但昭嫆想到只是被禁足了佟佳氏,心里還是不甘心的。

是佟佳氏策劃了這一切,可康熙對她的處置也不過如此!

昭嫆咬了咬牙,禍害遺千年,這個詞兒當真是一點都不錯!如今,景仁宮再一次被封宮,昭嫆即使想拾掇這個禍害也沒機會。

昭嫆瞇縫著眼,眼底泄露出屢屢寒芒,既如此,就先把那個禍害放出來吧,要不然整天待在景仁宮里,想弄死都沒機會呢。昭嫆可不想等佟佳氏壽終正寢了。

正月底,天氣依舊料峭,慈寧宮琉璃瓦上的積雪在太陽反射之下格外刺眼。

東暖閣的案幾上供奉了一大花斛的梅花,暖氣烘化了花蕊上的雪花,潮濕的梅花香氣撲面而來。

太后含笑打量著昭嫆的小腹,“才幾日沒見,佳成貴妃的肚子,瞧著又大了不少。”

康熙坐在一旁,手里正捻著一串頗有年份的蜜蠟佛珠,聽太后如此說,康熙也不由打量著昭嫆的肚子,滿眼都是期待與喜悅。

昭嫆乖巧地坐在一旁墊了鵝羽軟墊的官帽椅上,矜持一笑,撫著自己的小腹,滿臉溫和:“回太后,今早陶院令來診脈,說臣妾腹中依稀是雙子。”

聽了這話,太后又驚又喜,急忙追問:“雙子?你懷了雙胎?”

康熙也不由錯愕了半晌,回過神來之后,不禁又驚又喜,竟一把抓住了昭嫆那撫摸著自己腹部的手,“嫆兒,這是真的嗎?!”

昭嫆臉頰一紅,臉色無比尷尬,急忙把手從康熙手中抽了出來。

康熙這才曉得自己下意識的動作,何等失態!連忙清咳了兩聲,端正了儀態。而太后眼觀鼻鼻觀心,當做什么都沒瞧見,只是嘴角的笑意卻是遮掩不住的。

昭嫆忙低聲說:“因才四個多月,陶院令也不是十分肯定,只說有七八分把握。”——驟然中招也就罷了,還中了雙黃蛋,昭嫆不曉得該不該高興。

其實月前小福豆就告訴她,她肚子里又倆娃了。

昭嫆秉承著生一個是生、生倆也是生的心態,只管安安心心吃飽喝足蒸包子。直到最近,脈象愈顯露,陶院令自然診出端倪來了。

這種事情,沒必要瞞著,何況就算她瞞也瞞不住,她不說,陶院令也很快就會跑去稟報康熙討賞。故而昭嫆索性趁著今早慈寧宮只有太后和康熙,便報喜道出。

太后笑呵呵道:“陶院令想來小心謹慎,他說有分把握,哀家看便是不離十了!”太后笑開了花,“大清立國以來,還從未有過雙生之事呢!可當真是大大的祥瑞!”

溫貴妃所出七公主的夭折,讓太后去年很是傷心了一段日子,如今聽聞昭嫆懷的是雙胎,頓時心中的傷懷也一掃而空了。

太后喚了瑞大嬤嬤,吩咐道:“即刻吩咐寶華殿,為佳成貴妃的雙胎祈福,叫那些喇嘛誦經百日,務必誠心、不可懈怠!”

“是!”

昭嫆靦腆一笑:“太后厚愛,臣妾愧不敢當。說到底也還真是沒出生的孩子,哪里犯得著勞煩寶華殿的喇嘛誦經祈福呢?”

太后未曾說什么,康熙便笑著道:“這是皇額娘一番心意,你便不要推辭了。”

康熙如此說,昭嫆也就借坡下驢,起身俯身一福,柔柔道:“那臣妾就代腹中兩個孩子,多謝太后恩典。”

太后滿臉笑容囑咐道:“你現在懷的是雙胎,可一定要多加保養才是。十月懷胎,本來就夠辛苦的了,何況你肚子里懷著兩個孩兒,肯定是加倍的辛苦!”

昭嫆笑吟吟道:“臣妾倒是不覺得有多辛苦,跟早先懷禩、禌時候,也沒多大區別。”

太后打量著昭嫆圓潤又紅潤的面龐,安心一笑:“你是個有福氣的,如今瞧著人也富態了不少呢。”

昭嫆嘴角抽搐,現在她最聽不得的就是神馬“富態”的了,富態說白了,可不就是胖了嗎?!

康熙瞇了瞇鳳眼,壞心眼地笑了,他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皇額娘說得不錯,貴妃最近胃口極好,昨日晚膳,便吃了一大碗蝦仁餛飩、兩只灌湯包、一整籠鳳尾燒麥、半碟豆面餑餑,還吃了一碗紅豆粥和一盞糖蒸酥酪!”

昭嫆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尼瑪昨晚上你居然光盯著我了!!

太后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那可敢情好!能吃是福,你胃口這么好,可見肚子里的孩子也健康著呢!”

昭嫆勉強笑著:“是啊”真不是她貪吃,實在是餓啊!

昭嫆眼珠子一轉,便道:“太后,最近佟家的承恩公夫人赫舍里氏,都遞了好機會牌子,想進宮侍奉病重的皇貴妃呢。”

太后斂了笑意:“哀家記得,皇帝之前不是禁了佟家入宮請安嗎?”

康熙板著臉道:“確有此事!”便對昭嫆道:“你無需理會便是。”

昭嫆抿唇笑了笑,“皇貴妃一整個年節都沒露面,外頭還指不定怎么議論呢。臣妾想著,皇上不如索性就解了景仁宮的封宮之令吧。”

康熙蹙起眉頭,他很是不解昭嫆為何在太后面前提出這樣的要求!

太后卻露出欣慰之色,“難道你有這份仁厚之心,佟佳氏再不好,也終究是個皇貴妃。總封著景仁宮,也叫宮里宮外人心惶惶。”說著,太后笑看著康熙:“皇帝以為如何?”

康熙緊著眉心,話已經被攢到這個份兒上了,康熙也沒有理由反對,便道:“罷了,回頭朕便下旨免除封宮之令。”

但康熙終究有些不悅,便借口前朝忙碌,便告辭了太后,離開了慈寧宮。

太后卻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有你執掌六宮,看樣子哀家可以安心了。”

昭嫆笑容別樣溫婉:“臣妾只是瞧著她時日無多,便想著,何必跟這樣一個人置氣呢?皇上雖一時生氣,可骨子里終究是眷顧母族的。皇上如此厚愛臣妾,臣妾自然要處處為皇上考慮。”

太后輕輕頷首:“哀家就知道,你在宜妃之上,仁厚不遜色榮妃,皇帝如此專愛你,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昭嫆面露羞赧之色:“太后如此褒獎,臣妾實在無地自容。”

陪著太后說了會兒子話,又用了一盞熱乎乎的奶茶,昭嫆這才告辭,返回了鐘粹宮。回去的路上,順道去折了些開得繁盛的梅花花枝回去,梅花如今是盛極,再過些日子,便該凋謝了,自然要“有花堪折直須折”。

昭嫆坐在鐘粹宮東暖閣的羅漢榻上,摘下手上的累絲嵌東珠福壽團花護甲,執著精巧鋒利的小剪刀,將梅花花枝一一修建,插在了一只青白玉色的天球瓶中,素凈清淺的大圓肚瓷瓶,映著簇簇紅梅,便更襯得那梅花明艷光線了。

插好了之后,昭嫆笑著說:“就這樣送去乾清宮,順道跟皇上說,鐘粹宮的小廚房煲了一品滋補的紅棗山參燉鷓鴣,問皇上晚膳要不要過來一塊享用。”

今日在太后面前,她陡然提出那樣的請求,的確讓康熙有些下不來臺,男人嘛,該哄,還是得哄著的。

(戰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