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苒華卻笑了:“八阿哥喜歡的,便是郭絡羅家那位郡主之女吧。”
禌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伊爾根覺羅淑淺忙底下頭,像個做錯事個孩子,“我我說漏了嘴的。”
禌淡淡揚了揚眉:“沒事,反正八哥已經安排人暗中照應,就算有人想要趁機加害,也不會得逞的。”這話,禌是故意說給赫舍里苒華聽呢。
赫舍里苒華道:“就像十一阿哥安排布嬤嬤照應淑兒妹妹一樣,是嗎?”——淑淺今天規矩錯漏百出,可布嬤嬤一次都沒有上去訓斥呢。她原還以為布嬤嬤是沒注意,原來是布嬤嬤睜一只眼閉只眼啊。
“沒錯!”禌點了點頭。
“那就好!”赫舍里苒華笑了笑,“如此一來,郭絡羅家這位格格便能平平安安度過這幾個月了。”這屆秀女留宮,勢必會留到皇上凱旋,如此一來到底是幾個月倒是不好說了。
“到時候,八爺也能如愿以償納心愛之人廝守了。”赫舍里苒華徐徐道。
禌微微蹙眉,因為那個“納”,娶妻納妾,顯然眼前這位赫舍里承恩公家的格格絲毫不覺得郭絡羅氏會成為他八哥的嫡福晉。
“郭絡羅氏的家況,想必十一阿哥也清楚。她頂多只能給八阿哥做側福晉。”赫舍里苒華淡淡道,“而且,前提得是八阿哥能求得皇上賜婚才行。”
伊爾根覺羅淑淺看著自己表姐那平淡鎮定的臉色:“苒姐姐,你你難道不介意嗎?”
赫舍里苒華淡淡道:“我有什么好介意的?真正該介意的是佟佳暄妍和鈕祜祿錦鴛,那二位,無論誰被定為八阿哥嫡福晉,只怕都容下一進門對著個側福晉!”
伊爾根覺羅淑淺想了想,便點頭:“鈕祜祿家那位姐姐也不清楚,佟佳暄妍可真真不好相與!”說著,她撅了撅嘴,有些不忿的樣子。
禌心中有些煩躁,鈕祜祿家那位錦鴛格格,那可是承恩公阿靈阿的掌上明珠,十有八九也不會好相與到哪兒去!
赫舍里苒華看著十一阿哥眉心見燥色,不由微微一笑:“對了,十一阿哥到底打算為何為淑妹妹結局眼下困局呢?”
聽了這話,伊爾根覺羅淑淺不由緊張了起來。
禌笑道:“這又什么難?就算暫時求不到指婚,巴海的問題,卻也不難!等明兒下了學,爺出宮一趟,去大學士府上坐坐。”
“你你你你要去見我阿瑪?”伊爾根覺羅淑淺結結巴巴問道。
禌笑得眼角飛斜上揚,透著絲絲邪魅,“是啊!若是要在爺跟巴海那廝之間挑一個女婿,你說你阿瑪會挑誰?”
“我我我我我不理你了!”伊爾根覺羅淑淺臉紅得像紅屁股,她受不了了,一頭鉆進了屋里。
赫舍里苒華看著禌,諄諄道:“十一阿哥若真的喜歡淑妹妹,還是盡快求得賜婚,不要叫她再多等三年。”
禌一怔,赫舍里苒華如此為淑淺考慮,倒是叫禌對她的印象有所改觀了,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那十一阿哥快些回去吧,明日您還要早早去尚書房讀書呢。”赫舍里苒華很是貼心地關心了一句。
禌點了點頭,這才離開了。
屈膝恭送之后,赫舍里苒華這才回了房間,她深深道:“淑兒倒是好福氣!”
伊爾根覺羅淑淺羞得無地自容,飛快鉆進了被窩里,連腦袋都蒙了進去。
“罷了,睡吧。”
一夜無夢。
翌日,天兒有些陰陰的,秀女們都在盼著下雨呢,因為一旦下雨,便不能卻前院學習規矩了,便能歇歇腳了。
不過天不作美,一個上午都這么陰著,卻一滴雨都沒下,直到午后未時才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教引嬤嬤便把下午改作女紅,叫秀女們待在各自的房中,做針線,不拘什么,反正傍晚要交上來。雖然也有活計,起碼比學規矩輕松多了。
“一天要學三四個時辰的規矩,我還以為你會叫苦叫累呢。”赫舍里苒華看著屋外綿綿的春雨,笑著打趣。
伊爾根覺羅淑淺笑道:“之前給九公主伴讀,站習慣了,倒是不覺得太累了。”尤其鞋子里墊了柔軟的鞋墊,這回選秀,她也特意選了只有一二寸的花盆底鞋穿,果然輕松不少。
伊爾根覺羅淑淺瞥了一眼她表姐腳下那雙華美的錦緞鞋子,鞋底足足有三寸呢!穿這種鞋子,可辛苦了!但伊爾根覺羅淑淺瞅了瞅赫舍里苒華,卻見她一臉云淡風輕的樣子。
“苒姐姐腳不累嗎?”伊爾根覺羅淑淺好奇地問。
赫舍里苒華點頭:“當然累。”
伊爾根覺羅淑淺很是疑惑地道:“那你還穿?”
“習慣了。”赫舍里苒華平淡地道。
習慣了是了,苒姐姐六歲便開始穿花盆底鞋,十歲開始便只穿三寸高的了。
“趕快做繡活了,嬤嬤說了,天黑之前要繡出一個香囊了。就算十一阿哥吩咐人照應你,布嬤嬤不至于訓斥你,可女紅的話,都是要記優劣的,仔細被被記個‘劣’字,呈上去,遭婆婆嫌棄。”赫舍里苒華嗔道。
伊爾根覺羅淑淺臉蛋嗖的漲紅了。秀女在咸若館的各項表現,都有教引嬤嬤專門記錄,到時候會呈遞皇貴妃親覽。
伊爾根覺羅淑淺強做鎮定道:“我的女紅自然不及苒姐姐,瞧你這上頭的繡得鳳凰,活靈活現的。”
赫舍里苒華微微一笑,眉間頗有自得,她忽的瞥見半掩的門外,是一抹品紅色繡百蝶穿花的裙擺,這件衣服,可不就是佟佳暄妍今日穿的嗎?
赫舍里苒華便道:“我這不算什么,郭絡羅家那位格格聽聞女紅一絕,可惜無緣一見。”
“是嗎?”伊爾根覺羅淑淺笑了笑,“我只瞧著她生得極美,沒想到女紅也那樣出挑。”
“所以說,只要她在延慶館表現好了,傳到皇貴妃娘娘耳中,再加上八阿哥的執意青睞。想求個側福晉之位,自然不在話下。”赫舍里苒華淡淡道。
伊爾根覺羅淑淺怔了怔:“苒姐姐,你真的不介意嗎?”——雖然在十一阿哥面前,苒姐姐表現得很是淡然。但這種事情若是發生自己身上,她肯定受不了。
赫舍里苒華輕輕一笑:“介意有什么用?八阿哥是情之所鐘,誰能阻攔?”
見屋外人那一抹品紅色裙擺嗖的遠去,便曉得那佟佳暄妍是氣壞了。
赫舍里苒華抿著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