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太后自然也不可能承恩公夫人怎么說就信的,也怕弄錯了到時惹來笑話,所以也是打聽了下,不過自然是非常隨意地打聽了下,而且還是派了自己的心腹去的忠勇伯爵府打聽的,而忠勇伯爵府早就收到李欣的通知,對好口供了,鄭太后的人只問了忠勇伯爵府的當家女主人李大夫人,并未問李三夫人等人,于是得出來的消息自是對承恩公府有利的,回來一回報,鄭太后就自以為自己掌握了真實情況,于是便將永和帝找了來,說這事了。
永和帝自然是不信自己老娘那打聽消息的手段的,再想想上一次衛紫讓自己賜婚,就是因為他沒查清楚情況,只以為衛紫不敢膽大妄為到欺君,就信了,于是犯了錯誤,這一次自然更加謹慎,所以當下還真點了點頭,道:“好,兒子去查查再說吧。”
鄭太后看兒子不是自己說了什么就信了什么,然后幫自己,卻是說要查,心里不高興,不由道:“哀家說的你都不信,反而去信外人?你還是我兒子嗎?”
永和帝看鄭太后拿母親的大帽子壓人,倒也不怕,不慌不忙地道:“父皇曾一再交代兒子說,要兼聽則明,所以很多事情,兒子自然要多聽聽。”
她有母親的帽子,自己也有先皇的帽子,而她總不敢質疑先皇的話。
果然,鄭太后看兒子抬出了先皇,不敢吱聲了,畢竟要再反對的話,傳出去要說她連先皇的話都不聽了,那可就不好了,鄭太后原不是有多少能力的人,自然三兩下就被永和帝制住了,說不了什么了,只得放永和帝回去詳查。
結果永和帝剛回去派人查,就見門上太監通報,衛貴妃求見。
永和帝雖因賜婚事和安平縣主封號事對衛紫已是大大有意見了,對衛紫疏遠了不少,但到底念在她生了皇子的份上,還是頗多寬容的,所以這會兒聽說她求見,也就放她進來了。
“貴妃突然過來,是有什么事?”永和帝問道。
他的時間可是很緊張的,雖然說最近國家還算風調雨順,沒哪地方發生什么大型天災人禍,但到底是管理一個國家,沒有天災人禍,也有其他大小事務,雖有內閣幫忙處理,但一些重大問題,還是要他親自處理的,所以時間永遠不夠,在屬于休息的晚上時間到來前,沒有特殊情況,他是沒時間跟衛紫聊天的。
衛紫嫣然笑道:“是有點事。”
永和帝只當是皇兒有什么事,于是便關心地問道:“是皇兒有什么事嗎?”
這是他唯一的兒子,永和帝生怕他有什么事,所以對他那是捧在手里怕摔著,含在嘴里怕化了,像是對待絕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所以這時一聽衛紫說有事,便以為是孩子出了什么事。
衛紫忙搖頭道:“不是皇兒的事,是臣妾先前在花園里帶皇兒散步時,碰到了承恩公世子夫人,聽她說起昌平王府似乎有些仗勢欺人,想告他們,臣妾為人陛下也是知道的,最是看不慣仗勢欺人的人,所以便想為他們仗義執言幾句,想請陛下說說那昌平王府的人,讓他們別整天上躥下跳的。”
永和帝看她過來,一不是為孩子,二不是關心自己,卻是想插手昌平王府跟承恩公府的爭斗,不由怒火“噌噌噌”地往上竄,想著虧他還以為她有什么正經事,所以容她來見呢,結果她就是為這種事耽誤他的寶貴時間,當下不由面沉如水,冰冷冷地道:“后宮不得干政,這些事不是你該插手的,你管好自己和孩子就行了。”
因鄭太后是他娘,他又以身作則,孝順為上,所以自然不好說這些話,但對衛紫,他自然不會有這層顧慮,而是直接說了。
再說了,還說自己看不慣別人仗勢欺人呢,那她這舉動,不就是在仗勢欺人嗎?自己打自己的臉,不覺得疼嗎?這女人,沒生皇子前,小心小意的,倒是挺得人喜歡的,這一生了皇子,估計覺得自己有底氣了,腰桿硬了,便不像之前那樣小心奉承了,膽子大了,本性便暴露了,一點也不討喜了。
這還是衛紫第一次被永和帝罵——其實以前永和帝也生氣過,只是衛紫沒發現罷了,這次永和帝的口氣這樣冰冷,再沒發現除非衛紫弱智——不由漲紅了臉,這是又羞又氣的結果。
羞是不用說了,她是真沒想到自己有被罵的一天,自然羞惱了,氣卻是覺得自己生了皇子,是天大的功勞,永和帝這樣不給自己面子,太不應該了,自然生氣,一生氣就在心中咬牙切齒地想著,活該三年后你就掛了,好的很,到時自己的孩子登基了,因為年幼,自己還可以垂簾聽政,到時自己看似太后,其實從權力上看,跟皇帝無異,真好!
一想到三年后能這樣爽,再想想永和帝壓不了自己幾年了,衛紫這氣也就消了不少,想著看你橫吧,也橫不了多久了,她就再忍忍吧,可不能因為忍不了,跟永和帝矛盾越來越大,到時別被永和帝殺了,那自己的皇帝夢就沒了,那可要沒地哭了。
于是當下被永和帝這樣一說,衛紫便漲紅了臉,趕緊跪下來請罪了,道:“是臣妾逾越了,請陛下降罪。”
永和帝看她請罪了,看在皇子的份上,也就沒揪著她不放了,當下揮了揮手,道:“不用跪了,回去好好想想吧。”
卻說清安伯爵府里,木槿被鄭秀秀散布流言傷害的事,清安伯爵府自然不可能沒聽聞。
一開始的時候,聽到外面流傳著木槿那些難聽的流言,但還不知道是承恩公府的鄭秀秀散布的時候,清安伯爵府還沒什么太大反應,只想著依昌平王府的權勢,這事肯定能壓下去,所以幾個看不慣木槿的諸如白姨娘母女等人,頂多是看木槿被人這樣中傷,幸災樂禍笑了一陣也就算了,而一向名聲良好的周韜為了表現慈父模樣,還打算來昌平王府安慰木槿,安慰她不要被這些流言擊倒。
但沒想到過兩天,事情就不一樣了,眾人就聽說了這流言是承恩公府四小姐散布的事了,又聽說了承恩公夫人找上了昌平王府,威脅不但不道歉,還要木槿給鄭秀秀道歉,然后承恩公夫人又進了宮,找了鄭太后幫忙,據說還碰到了衛貴妃,衛貴妃答應幫承恩公府等事,面對這樣的強大勢力,清安伯爵府一度覺得昌平郡王府是挺不住了,畢竟鄭太后就不說了,那是皇帝老娘,老娘說的話,皇帝能不聽嗎?更何況還有衛貴妃在中間幫忙呢,衛貴妃可是生了皇帝唯一的皇子,又得永和帝的寵,這兩人一起吹風,昌平郡王府只怕要完。
因覺得昌平郡王府可能不行了,清安伯爵府雖然以前也是拿昌平王府當靠山得好處,但這時對方既然不行了,那清安伯爵府也不能給他們陪葬啊,所以清安伯爵府的人就算聽說了鄭秀秀誣蔑木槿的事,也沒有幫木槿說話,但也不好跟著罵木槿,撇清與自家的干系,畢竟周韜塑造的可是慈父形象,這都是疼女兒的好父親了,哪有外人說幾句話,就罵自家孩子的道理,再說了,還不知道昌平王府可會真的倒臺呢,還要先觀看一下情況,所以清安伯爵府便閉門謝客,想看看最后會鬧成什么樣兒。
要是皇帝真的訓斥了昌平郡王府,以后昌平王府要失勢了,那自家自然不能再跟昌平王府站一塊了,而本來就不討他們喜歡的木槿,他們也能拿出長輩的架勢斥責她品行不端了,然后再讓她將昌平王府給她的那些錢給家里用,不給就不讓她脫離倒臺的昌平王府回家,也是可以的了。
因看昌平王府形勢不明,周韜便沒過去裝慈父安慰木槿了,而是觀望了起來。
而不想看到木槿回來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白姨娘和女兒周愛茹,也在聽說了木槿的這些謠言,并且聽說她跟承恩公府杠上后,高興不已。
雖然周韜有計劃,想將木槿接回來供周家壓榨,但不想低人一頭的白姨娘和周愛茹,還是覺得寧愿沒錢,也不想她回來。
所以這會兒看木槿跟承恩公府杠上了,甚至還有衛貴妃幫腔,兩人就覺得木槿只怕要大禍臨頭了,就算沒被兩人弄死,但肯定會名聲掃地,這樣一來,到時就算木槿會回來她們也不用怕了,因為倒了霉且名聲不好的木槿,肯定沒法在她們頭上作威作福了,這讓她們怎能不高興呢?
周愛茹雖長的漂亮,但這會兒嫣紅的小嘴卻吐出了惡毒的話來:“真是活該!讓她那么得瑟啊,現在好了吧,捧的越高,摔的越重!被人退過一次親,還傳出了水性楊花嫌貧愛富愛慕虛榮的名聲,再是昌平王府想把她提高身份地位,只怕也沒哪家愿意要這樣的人做兒媳吧?我看她以后只能嫁到外地,沒聽過她名聲的小地方了,還妄想嫁給王爺,真是癡心妄想哦。”
周愛茹自然也聽說了臨江郡王想娶木槿為妻的事,當時聽的時候,可是氣壞了,想著木槿運氣怎么能這么好,外家是得勢的郡王就罷了,自己得了皇帝青眼獲封縣主就算了,怎么還能嫁給王爺做王妃。
現在看木槿名聲這樣差,覺得木槿肯定嫁不了王爺了,自然心中高興。
白姨娘聽了,也不由點了點頭,道:“是啊,這回肯定嫁不了臨江郡王了,我們也不用怕她回來壓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了。”
因為木槿得罪了承恩公府甚至太后、寵妃的消息,白姨娘最近心情很不錯,之前聽說臨江郡王要娶木槿的時候,可是讓她心情抑郁了很長時間。
雖說宗人府指婚時會問下女方的意見,女方也的確可以回絕,所以她要不想看到木槿嫁的人家好,越發壓她一頭,的確可以慫恿周韜不要同意這門親事,但這樣一來,肯定會得罪臨江郡王和昌平王府,甚至宗人府,到時周韜只怕不敢不答應,讓得木槿可能會順利嫁給臨江郡王。
一想到木槿回來后,周韜不但不能用父親的身份打壓她,還會變成高人一等的王妃,這讓穿越過來幾十年,過的順風順水的白姨娘如何愿意看到呢?
現在好了,有了這些流言,木槿又要被打回原形,不能風光得意了。
周愛茹聽了母親的話,便笑道:“現在我倒是盼望她能回來了。”
到時不但有錢用,還不用怕她壓在頭上,甚至,還能反過來欺負她,多好呢。
白姨娘點點頭,相當贊同女兒的話,顯然,她也跟周愛茹一樣想的。
不提清安伯爵府里眾人的反應,卻說永和帝雖然沒聽衛紫的話,讓衛紫下去了,但衛紫在宮中的所作所為,昌平王府和趙垚自然也知道了,畢竟衛紫當著大群太監宮女的面跟承恩公世子夫人保證幫承恩公府說項的事不是秘密,她去找永和帝說項時永和帝身邊也有大批的人,同樣不是秘密,所以她的所作所為,昌平王府和趙垚在隨后自然知道了。
看衛貴妃這樣不明是非,昌平郡王跟趙垚私下談的時候,不免道:“衛妃不賢,實非社稷之福啊!”
畢竟如今只有衛貴妃一個皇子,將來指不定就是這個孩子當皇上了,但其生母是這樣的性格,孩子還由他生母養大,之后別被他生母帶的跟她一樣不明是非,那朝廷就慘了。
趙垚因喜歡木槿,看衛紫一再找木槿的麻煩,比昌平郡王還生氣,當下便道:“叔祖父,她不是第一次找木槿的麻煩了。”便將前兩次的事說了,然后便道:“估計一開始只是看木槿配不上她弟弟,所以才拆散的,后來看木槿沒落魄下去,找個村夫嫁了,反而越混越好了,打了她的臉,她怕被人笑識人不清,所以便一再找木槿的麻煩,想將木槿打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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