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錦榮貴

第十一章 看住他

又琴跟上腳,感嘆道:“都是小姐你太過純善,看不得好人被欺負。”

紀綺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不是什么好人,也沒有什么看得看不得的,只不過受人之恩理當回報罷了。

報了恩,她就能去做該做的事了。

她轉過頭對又琴說:“我要去趟韓大哥那兒,你先回去吧。”

“誒。”又琴點著頭,掩嘴笑了笑。

韓蕭襲成了錦衣衛后,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校尉。那時被分配到了紀老爺的手下,紀老爺可憐他沒父沒母的,便對他多了幾分關照。

他倒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有什么事總是想著紀家一份。紀老爺瞧著他本性質樸,便有心栽培,年前,他已經升任小旗了。

又琴想,小姐也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叫了那么多年的韓大哥,也是時候該改口喊一聲姑爺了。

“小姐,若是天黑了,要讓韓大哥給送回來啊。”她喊了聲,蹦蹦跳跳了獨自跑開了。

紀綺動了動嘴角,沒有應她,熟門熟路的轉身向巷子走去。

“韓大哥。”房門被輕輕的叩響,有一個軟軟糯糯的女聲傳來,“韓大哥,我是綺兒。”

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迎來的人柔色滿面,“綺兒,你怎么來了,進來坐。”他讓過些身子放人過去,“正好你哥哥也在。”

“哥哥?”她有些訝異,隨即莞爾笑道:“那正好了。”

堂屋里的人聞聲過來,像主人一般熱情的沖她招了招手,“正和韓大哥說到你,你就來了,快來一起坐。”

三個人圍坐在桌邊,輕松的寒暄了會,韓蕭這才問道:“今兒個不是有集市嗎?買賣做的怎么樣了?”

“砸在手里了。”紀綺不以為意,給自己斟了杯茶,喝了一口,“不過也不全是虧本的買賣。”

她放下茶杯,開門見山道:“我見到了林掌柜的那個外室了。”

“哦,那個女人。”韓蕭撇了撇嘴。

錦衣衛在城中也有緝訪的任務,東門那塊他也去過,自然也知道那個張大娘子的事。

不過,別人家養個外室也好,納個小妾也罷,都算不上非法,他也沒心思多去管這閑事。

“嗯。”紀綺點點頭,“就是那個女人,真是個很厲害的人呢。”

紀恂有些擔心的問:“綺兒,是不是你又惹禍了?那種市井女人很是潑辣,你做事要有分寸。”

紀綺笑容和煦,“就是知道分寸,才會立即來找韓大哥。”她頓了頓,看了看他們二人,“我之前和哥哥說,我們要織個大網,哥哥可是為了這事來找的韓大哥?”

紀恂看了看韓蕭,點頭稱是,“早上我去了趟鋪子,旁敲側擊的暗示了林掌柜,可那廝卻是毫不在意,態度還很是強硬。”他啐了聲,“打脊潑才的東西,這次非叫他吐得干凈。”

紀綺歪了歪腦袋,淺笑著道,“那哥哥可得當心了。”

她轉頭看向韓蕭,“我今天去她的鋪子,正巧見著了些好料子,那是杭州織染局的緞子。”

她喝了口水,道:“那緞子本身能做買賣,只是她一個婦道人家,沒些個硬底子的門路是弄不到這些時興的玩意兒的。所以我就嚇了嚇她。”

想到剛才張大娘子惱羞成怒的樣子,紀綺的笑意更深了些,“當然她今天聽了我的話會起些疑心,但沒個實際些的東西可不行。”

她看著韓蕭,道:“韓大哥,麻煩你讓錦衣衛里去那一帶巡查的人挑挑事,并不需要真的找到些什么,有人去就夠了。那個張夫人會帶我們找到背后的人。”

韓蕭肅容點頭,“好,兄弟們都很關心大哥的情況,解決了這件事,也算給大哥沖沖喜了。”

“這個感情好。”紀恂笑著拍了拍桌子,“把這潑才騙去的銀子全都吐出來,我們吃頓好的好好慶祝一下。”

“好啊。”紀綺笑著點點頭,“哥哥,林掌柜那兒你可得盯緊了,今天我能找到張大娘子,全靠著林夫人,只是我擔心張大娘子會給林掌柜吹枕邊風,到時候倒霉的就是林夫人了。”

“誒,你放心。”紀恂正色點了點頭,“可是這林掌柜一個商戶的背后真的有什么厲害的角色嗎?”

他很是不解。

剛開始聽說林掌柜一直在騙財時,他很是氣憤,想的最多的就是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給他套個麻袋暴打一頓。

可打一頓是沒用的,他也不可能把貪進口袋的錢吐出來。

所以,他妹妹來的時候,他才會很是煩惱。

從來都是往口袋里放錢容易,從口袋里掏錢的難啊。

可是事情到了他妹妹嘴里卻變了味兒,怎么就成了一個帶著大陰謀的事兒了。

韓蕭不置可否,“反正這個時候多防著些總是沒錯的。你沒聽綺兒說嗎?那個張大娘子能弄到杭州織染局的緞子,沒些個門路可不行。”

紀綺點點頭,“哥哥也不必太過緊張,不過是多個心眼,說不定背后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他躲在幕后,才讓我們看著影子巨大罷了。”

“好,我知道了。”他正色點了點頭,喝了杯中的茶水站起身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告辭了,韓大哥。”

他對紀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一起走。

紀綺卻端坐依舊,“哥哥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想和韓大哥說。”

韓蕭的臉一下騰的漲紅,坐在原位面色堪堪。

紀恂陰陽怪氣的“哦”了一聲,“好好好,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位了。”

說罷,他甩了把袍角,大笑著邁步往門外去了。

門再次合上的時候,只有夕照的余輝灑在屋里,添了幾分暖氣。

“韓大哥。”紀綺的唇邊梨渦一璇,她替二人重新倒了杯茶水,這才說道:“現在也沒別的人了,你該告訴我,爹究竟是什么受的傷嗎?”

她的小手隱在桌下,有些微微的顫抖。

她從不信什么巧合,天象不會是巧合,病灶也不會是巧合。

此時,她卻希望紀老爺受傷不過是個巧合。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