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竟然還有這種事?
眾人相互望著,氣氛有些微凝。
不過一會兒,那大娘子也走了出來。見著人群正奇怪地打量著她,尷尬地趕緊埋下了頭,撥開人群匆匆跑了出去。
眾人尋著她的背影,果真是往那同春堂去,不由得了然笑了。
“聽說那紀小娘子從小是跟著同春堂的大夫學醫,這同春堂可算是她的師父了。”
不知誰冒出來了一句,立即就在人群炸開了鍋
“有這種事?”
“這不是連環套嗎?”
“說的有多能,其實是要給同春堂打名氣啊。”
“說的好像多厲害,原來全是套路。”
眾人好奇的交頭接耳著,說話那人更是洋洋得意,“我聽說這小娘子吧,藥都認不全,她的師父能是什么好大夫。”
“可是這同春堂的生意不是一向很好嗎?”有人不明詢問,立即有人附和,“是啊是啊,都說那同春堂的大夫醫術了得,慕名而來的人也是不少。”
“什么了得不了得的。”那人啐了一聲,“這些風寒驚夜的毛病哪個大夫不會,反正治也治不好,醫也醫不死。”
“這倒也是。”眾人點點頭,附和聲更盛了許多。
很快,人們就見著那大娘子帶著一個大夫趕了回來。
那大夫尚且年輕,看著圍觀的眾人有些隱隱的不安,趕緊垂著頭跟著大娘子鉆進了店里。
紀恂在店里也聽到了眾人的議論,心中郁結,深深皺著眉,卻也不說話。
他想,紀綺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自己以前總是沉不住氣,這一次他就靜靜的看看,看看他這個妹妹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后室的門打開又關。屋里,時而會響起一些慘叫聲,那大郎君看來疼的厲害,不停地哀嚎著。
門外的人聞聲更是好奇的不住張望,紀恂搓著手不住的搖頭,雙腳在柜臺下止不住的抖著。他心中不住的告誡自己,不要急,不要急,很快就會有結果,那大郎君很快就會出來的。
煎熬過了許久,久到人們都快失了耐心,屋里的人卻忽然走了出來。
“出來了,出來了!”有人喊了一嗓子,原本已經散去的人們又一下聚攏了回來。
怎么樣?
治好了嗎?
還是跛子嗎?
人們屏息以待,看著店里走出來的身影。一步一步,腳底生風。
治好了?!這么神奇!
一雙雙好奇的視線緊緊盯著,熠熠生輝,卻很快就失望的黯淡了下去。
來人并不是大郎君,而是那個小大夫。
“大夫大夫,那大郎君怎么樣了?”眾人不死心的問道。
“他……”小大夫跺了下腿,嘆了口氣指了指身后頭,“你們自己看吧。”
說著,他搖了搖頭,面色復雜的往同春堂的方向回去了。
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人群中忽的響起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到底治沒治好啊?”
原來,吳大夫一直都在人群中,正插著手洋洋得意,“跛子怎么可能治得好,大家說是不是啊。”他揚聲問道。
大家立即附和著,連連點頭,“是啊,跛子怎么可能治得好呢?”
聲音未消,卻是很快店里又跟出來了兩個人,一前一后,一高一低。
出來了,出來了!
眾人一下噤聲,氣氛緊張的緊緊凝視著。
大郎君在大娘子的攙扶下拄著拐杖慢慢來到店門口,見著如此多的圍觀群眾,不由的一愣。
“大家這是怎么了?”
“你的腿果然是跛著呢吧。”有人耐不住,喊了一嗓子。
眾人看向他的腿。只見那條跛著的腿正裹著厚厚的紗布,被兩塊夾板死死的固定住,走路依舊是一瘸一瘸,明明就是沒治好嘛。
那大郎君卻是搖了搖手,“治好了治好了,說是等上兩三個月就能和正常時一樣了。”
吳大夫聞言,一下跳出人群,指著大郎君破口喊道:“你胡說!她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了讓你相信自己的腿能好?你倒是說說她怎么治的?怎么可能治好!”
“她是……斷骨……什么……”大郎君急的撓了撓頭,哎呀了一聲,“反正過兩個月你過來看看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呸!”吳大夫啐了一聲,“過兩個月?兩個月可以發生多少事,要是沒治好她保準說是你自己沒遵醫囑。”
“不會。”那兩人的身后慢慢走出一個人來,聲若鶯語,娓娓而來,“他的腿是折了骨沒好生休息落下的舊疾,并非傷筋,用斷骨重整之術就能痊愈。方才來時,他的腿無巧不巧的摔斷,正好免了斷腿之痛,方才在里間已經為他重新接骨,如此等上一段時,如常人一般健步如飛并非什么難事。”
“哦?還能這樣……”眾人連連稱奇,羨煞的盯著大郎君的腿。
“真能妙手回春啊,小娘子果真是厲害。”
人群中的贊譽聲如浪水般襲來,站在前排的吳大夫面色堪堪。
“萬一呢?萬一你沒治好呢?”
是啊,凡事都有個萬一,這會子說的信誓旦旦,誰知道接下去會是怎樣。
紀綺上前一步,含笑看著吳大夫,“首先,治人的是同春堂的大夫,我不過是幫手出了點子罷了。再者,同春堂的大夫醫德高尚,那同春堂也斷然不會為了一個病人就棄店而逃,更何況,就算同春堂走了,我們紀家茶莊也不走。”
她環視了一圈眾人,揚聲道:“我們紀家茶莊就在這里,正正當當,磊磊落落!我們是做生意的,最講究信用,最看重品質,以后不管是買賣還是幫忙,若有一句假話,大家大可砸了我家的招牌!”
這是正氣,也是底氣。
一直在店里惴惴不安的紀恂只覺得一股熱血在體內奔涌。
少年郎,畋獵奔放,愛駿馬,愛美娘,身周繁芳,只為得一腔熱血,志在四方。
他一甩袍角,大步走向店門,“妹妹說的對,以后不管是買賣還是幫忙,若有一句假話,大家大可砸了我家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