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發現,林書彥已經直起身子,向她走來,他的腰背也比許多人挺直,不像上網上多的人,會不自覺的勾著腦袋,彎腰駝背,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也沒有高低肩,再加上他那身高,要是哪天想要混進國旗班代個崗,也沒有什么問題吧。
“咳……沒事,就是想看看你折騰完了沒有,你洗好了我就去洗。”唐嘉虹掩飾著自己剛才看男人看傻了的行徑,一邊向浴室走去,一邊又暗罵自己沒出息,唉,最近這是怎么了,好像自己罵自己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有了兩次不愉快的踩剎車經驗,想必林書彥應該不會再對自己出手了吧,唐嘉虹在浴室里一邊洗澡一邊想著,水的溫度有些偏熱,讓她的身上微微出了一些汗。這微微的熱度,讓她不由想起了今天兩次令她體溫升高的事情,那個時候,林書彥的身體,還有他的手,也有這樣的溫度呢。
想到被他壓在身下親吻,撫摸,那些旖旎的畫面,不受控制般的從她的腦海里浮出來,就連著自己的身體,也好像起了一些變化。
見鬼,明明是自己把他推開的,這會兒還在想什么呢。
唐嘉虹企圖用理智控制著自己的大腦。
可是大腦從來都是一個為所欲為的神秘器官,從來就只有它指揮全身的,身體里還沒有什么部位是可以造了它的反,壓它一頭的。
因此,越是想要克制著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越是不斷的想起。
“嗯啊……”唐嘉虹哀叫了一聲,揚起手臂,捂著腦袋,又挫敗的重重將手臂砸進水中,郁悶的閉上眼睛。
過了不知多久,她的情緒終于得到了平復,水也快冷了,差不多該出去了。
她剛想睜開眼睛,就聽見浴室的門開了,門口的人先沒進來,然后便步履匆匆,趕到浴缸邊,搖晃著她,還拍打著她的臉:“喂。”
本來她想就這么起來的,轉念一想,哎呀不對,自己身上現在什么都沒穿呢,睜開眼睛看著他,豈不是很尷尬,她決定裝暈,等這個男人出去找人的時候,她就趕緊從水里爬起來,穿好衣服,就說是因為水溫太熱所以暈過去了,這也能解釋得通。
可是,這個男人卻完全沒有想要叫人的意思,他先是探了探她的鼻息,又俯在胸前聽了聽她的心跳,接著,將她整個人打橫從水里抱起來,皮膚接觸到房間里被空調控制在二十六度的空氣中,不由的打了個寒顫,一粒一粒細微的顆粒,在皮膚上泛起。
原本著急的男人,現在似乎又不著急了,一手扶著她,一手取下一塊大毛巾,將她全身包裹住,擦干,然后抱到床上,唐嘉虹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他這會兒不會是想干什么吧。
緊張的連腳趾都不由自主的蜷起來了。
可是,迎接她的卻是從頭蓋到腳的空調被。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唉?就算討厭自己要死,好歹也是一條人命,萬一死在他房里了,到時候他也說不清啊,為什么現在他卻如此淡定。
唐嘉虹又裝了一會兒暈,終于忍不住了睜開眼睛,卻與林書彥那對深沉的黑眸對了個正著。
“我還以為你的耐性可以再堅持的久些。”林書彥的話中明顯帶著嘲諷意味。
唐嘉虹故意裝出迷迷糊糊的樣子,就好像大夢初醒一般:“嗯?我不是在洗澡嗎?怎么回事?到床上來了?”
林書彥沒有再說話,只是用鼻息傳達的一聲冷哼,便已經代表了他所有的想法。
好吧,看來真的是被拆穿了呢。
更要命的是,她現在身上什么都沒穿,要是林書彥主動去抱著她,她還能有話說,要是睡到半夜,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林書彥,那豈不是坐實了勾引他?
這怎么能行。
唐嘉虹咬著下嘴唇,看著離她千山萬水的睡袍,想起來,又不敢起來,正在猶豫,又聽見林書彥冷冰冰的說:“放心,你那身材,我沒興趣。”
他雖是這么說了,但唐嘉虹還是很緊張,繃緊了身子,縮在被窩里一動也不動,過了好一會兒就聽見臺燈的開關響了一下,眼前的光線陡然變暗,接著是什么東西放在床頭柜上的聲音。
大床微微抖動了幾下,是林書彥睡覺了。
借著夜燈的光,唐嘉虹看見他的確是雙目平靜的閉著,不多時,便呼吸平緩,看起來,真的是睡著了。
她悄悄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向放著睡袍的地方。
原本放著睡袍的地方。
現在什么都沒有了,空無一物。
她很困惑的東張西望,難道是之前看錯了?不可能啊,那么大一件衣服,還能給看錯了?
認真的回憶了一下,好像在她縮著頭藏在被子里的時候,林書彥好像起來過,她以為他只是去上個洗手間,算了,浴室的置衣筐里應該還有換下來的別的睡衣。
等她進了浴室,卻發現置衣筐里也是空無一物,什么都沒有。
幾件事結合在一起,只能說明一件事,林家的傭人過來把臟衣服拿去洗的時候,林書彥把她的那件睡袍也一并交出去了。
這個男人以前對這種事情,從來都是不上心的,傭人要拿就拿,不拿就不拿,他只管做自己的事,根本連頭都不會抬一下,更何況是主動把衣服給遞出去。
這個小氣的男人!一定是存心想要讓她出糗!
她尋找了這個房間里所有可以找到睡衣或是哪怕一件可以遮體布料的地方,什么都沒有。
正在翻找,她忽然聽見床上傳來響動,是林書彥翻了個身,她一驚,急忙又跳回床上,雖然現在室內燈光很暗,但是夜燈的亮度,已經足以將她的身體曲線照出來。
而且,還不知道這個滿腹心機的男人是不是已經醒了,故意偷瞄著她,要給她好看。
算了算了,等明天他離開臥室再做打算吧。
第二天一早,一直惦記著衣服的唐嘉虹醒了,一大早身邊多一個人的不適感,差點讓她跳起來,以前這個時候,林書彥早就去健身房了啊,為什么今天他還不走!
不就是想看她出洋相嗎!
唐嘉虹咬著下嘴唇,用被子嚴嚴實實的從頭蓋到下巴下面,只露出一顆腦袋,她轉頭看了一眼林書彥,那個男人看起來睡得還是那么安詳,動也不動。
裝的,一定是裝的!唐嘉虹真想狠狠的掐他一把,看他再裝!
在困意連綿的時候躺在床上是一種幸福,在緊張的要命,大腦清醒的感覺到身旁的男人一舉一動的時候,那就是折磨,她不斷默念“快走快走快走快走……”
可惜事與愿違,林書彥不僅沒睜開眼睛的打算,還翻了個身,從平躺改為側臥,臉朝著她的方向。
唐嘉虹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實在是腰酸背痛腿抽筋,躺不下去了。
忽然,她想到一件事,林書彥洗完澡之后,遮蓋身體用的是浴巾,而不是穿的睡袍,以他的性格,他絕對不會就扯著一條浴巾便敢走出浴室了。
那么,就說明一件事,房間里至少有一身可以穿著走出去的衣服!不管男士的還是女士的。
可是昨天晚上都已經翻了一遍,什么都沒有找到啊?
她的大腦急速運轉,忽然她想到了。
大床的前面有一個小小的置物柜,平時看起來很像椅子,她也都把它當做椅子用,臨時換衣服的時候坐一坐。
它是可以打開的,里面可以放一些東西。
想到這里,也不管身旁的林書彥到底是真醒還是假睡,唐嘉虹馬上就跳起來,奔向床頭的置物柜,抬手將柜板掀開,逼ngo!
咦,難道是預估出錯,為什么里面什么都沒有。
緊接著,她又聽見床上響動了一下,林書彥似乎在被子里動了動。
等等,會不會是被他藏在……
唐嘉虹抬手將被子的一邊抓起,用力向上一抖。
果然,在男人的腳下,是一套藍色的睡袍,男人的腿彎曲的形狀,明顯是想要把那套睡袍勾到手中,然后穿上,只可惜慢了一步,被唐嘉虹發現了。
她伸手想要把睡袍搶到手上,男人的腿卻更快,藍色的布料從指尖滑過。
氣惱之下,唐嘉虹腦子一熱,飛身向男人撲過去,她的目標是睡袍。
只是那個場面看起來……怎么都是她在投懷送抱啊……
也許林書彥不近女色的傳聞還是有一部分真實性的,面對著什么都沒穿的唐嘉虹,他不為所動,在床上一側身,整個人就站在了地上,抖開睡袍,自己穿上,眼看著就要走出去。
在門口,他還不陰不陽的留下一句話:“中午的時候,會有人送新的睡袍進來的,到時候你就不用跟我搶了。”
誰!誰要跟你搶睡袍啊!
流氓!土匪!臭不要臉!
聽著臥室的門關上,唐嘉虹坐在床上生悶氣,難道還真的要在這里一直坐到中午嗎?
她才沒這么無聊!
環顧四周,手中的綿軟觸感,忽然給了她靈感。
這一天,林家大宅里的不少傭人,都看見了少夫人穿著一件暗色的印度紗麗風格的衣服,穿過大廳,進了衣帽間換上了外出的衣服,然后出門上班去了。
負責清潔衣服的傭人還覺得奇怪,家里什么時候有這種衣服了?難道是少夫人新買的?那個花色,怎么看起來有點眼熟?
直到負責打掃房間的傭人進了主臥室的房門,才揭開了謎題,原本鋪得好好的床單憑空消失了。
少夫人這是什么新品味……
且不管林家大宅里的仆傭們在想些什么,這邊唐嘉虹則是神情氣爽的在公司里把自己應該完成的工作都完成了,不知道是不是人一激動,效率就會高,不僅這幾天應該做的工作全都做完了,本來說周五完成、下周完成、下月的計劃,都被她做了個七七八八。
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她的嘴角浮出一絲苦笑,大概,還是本能的不想去參加滿月酒宴,所以才會刻意的想要多做一些事情,拖延時間吧。
可是現在手上的所有工作節點,都卡在了別人那里,已經不是她可以左右的了。
如果非要強行說還有工作沒做完,林書彥第一個就可以揭穿她。
想想昨天那個欲求不滿而氣急敗壞,甚至還不惜干出三歲小孩才會做的藏衣服之事的林書彥,唐嘉虹忍不住捂住額頭,只想重重的嘆口氣,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滿月酒宴的舉辦地離公司不遠,走走就能到,她也不想這么幾步路就坐車,難得今天的空氣質量指數這么好,還是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吧。
與辦公室里的其他人打好招呼之后,她便拎著包,提前離開了公司。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林書彥的辦公室,門關著,不知道人在不在里面。
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一起走?
腦子里忽然跳出這個念頭,然后被她給否決了,又不是小孩子,干什么事情還非得手拉著手一起走?
一會兒到了酒店,自然就會看見他了,相信不管是誰先到,總能找到一個沒有一起過來的理由。
想到這里,她也不再糾結,徑直離了公司,向外走去,這會兒已經有一些公司下班了,路上的人不少,唐嘉虹饒有興味的打量著周圍商店櫥窗里掛著的秋季新款。
這剛剛夏天,就秋季新款了。
也不知道什么人會在夏天的時候就囤著秋季新款,捂上三五個月再穿,更何況本市的氣候一向比較尷尬,一年只有冬夏,少有春秋,眼看著還熱著熱著,忽然一場寒流南下,連降幾天的雨,溫度立馬就暴跌,說不定就直接一腳跨進冬天了。
這種快十萬的秋裝,到底什么人才會穿呢。
她一個櫥窗一個櫥窗的看過去,忽然,從一個櫥窗的反光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林書彥?
他站在一家首飾店的門口,不知道在等誰。
算了,管他等誰,都不關她的事,繼續看櫥窗里的漂亮衣服要緊。
不知怎的,自從知道他在那里站著之后,櫥窗里放著什么都吸引不了她了,她的目光死死的看著櫥窗里那個模糊的身影,忽然一輛車停在他的面前,車門開了,走出來一個女人,看不清那個女人的臉,只見那個女人站在林書彥的前面,那模樣,有說有笑的,車子開走了,倒影中赫然是兩個人手拉著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