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賽事,書畫類的魁首是栗山聽濤圖!”渾身書卷氣息的婦人迎著眾多期待熱切的目光,說出了所有人都在期待的結果,隨著她的話,兩個穩重的婦人小心地將被諸位評判評為第一的畫作小心翼翼的掛了起來,以供眾人觀瞻。
“琪妹妹,恭喜!”一身大紅灑金滿地花褙子的明艷少女滿臉歡喜的對身側一身淡青色竹紋褙子的少女道:“妹妹今日的這副畫大氣磅礴,和尋常女子的畫大不一樣,任誰看的都得叫好,我就知道,這一項的魁首當屬妹妹。”
“姐姐莫這般說!”女子姓吳名思琪,是安國將軍府的表姑娘,而明艷少女趙明霞則是她為數不多的交往多年的朋友,她微微一笑,道:“我的畫技也就那樣,也就是經常隨老夫人出門,山川風光見得多畫的多,下筆的時候多了幾分熟稔,這才僥幸勝出。”
“姐姐太謙虛了!”趙明霞另一側,穿一身粉底繡青梅褙子的少女盈盈一笑,她是國子監祭酒李大人的孫女李清如,比兩人年幼些,她淺笑著,道:“雖說姐姐占了見識廣的優勢,但若非姐姐悟性高,又肯下苦功夫勤練,又怎么可能有今日這幅佳作呢?從姐姐今日畫的這幅栗山聽濤圖便可看出,姐姐畫藝已然大成!”
“我也是這么覺得!”趙明霞點點頭,道:“琪妹妹,你去年的那副錦雞牡丹圖得了魁首倒真的是有三分僥幸,但是今年的這個卻確實是眾望所歸,此畫一出,看那些在背地里說人是非的還嚼什么舌根子!”
“其實啊,我覺得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別人!”說這話的是吳思琪身側的少女,一身素雅的鵝黃色褙子,她是禮部尚書王大人的嫡長孫女王涵雅,她甜甜一笑,道:“吳姐姐早些年極少出來走動,名聲徒起,自然容易成為他人關注的焦點,要是吳姐姐像我們一樣,懂事后就經常在一起戲耍,和大家都熟悉,哪有這般困擾?”
吳思琪眼神微閃,不等她開口,趙明霞就輕哼一聲,道:“奪魁憑借的是真才實學,可不是什么所謂的好人緣!”
“郡主說的是!”王涵雅笑著應了一聲,趙明霞不僅是禮郡王唯一的女兒,有自己的封號,身份貴重,還有和她詩文一樣出名的、不好相處的脾性,她這么說了,王涵雅就算心里非常的不以為然也只能順著她的話音表示贊同,更何況王涵雅對趙明霞的話也是贊同的去年新評選的京城四大才女,吳思琪以書畫奪冠,而她的琴藝,趙明霞的詩文,李清如的棋藝也均為第一,這也是她們被安排坐在一起的緣故。
正說話間,一個略帶了幾分柔弱的少女在丫鬟的陪同下走了過來,向趙明霞見禮之后,看向吳思琪,道:“吳家姐姐,恭喜你了!”
“謝謝沈家妹妹!”吳思琪起身,和她一樣,比她年幼一歲的沈徽卿也擅長書畫,和吳思琪不一樣的是,沈徽卿十歲出頭便已經有了些名聲,在吳思琪名聲鵲起之前,沈徽卿被很多人認定會成為新的京城四大才女之一,。可惜的是就在去年的才藝比拼之中,她的滿堂福貴在評判之中敗給了吳思琪的錦雞牡丹圖,她也無緣與京城四大才女的稱號。而就在剛剛,她瀝血之作寒江垂釣圖再次敗北!
看著沈徽卿眼底滿滿的失意以及藏在失意之下的嫉恨,吳思琪微微一笑,道:“沈家妹妹今年的寒江垂釣圖無論是技法還是意境都是極好的,與之相比,我去年的那副畫就真的是差得太遠了,說起來今日僥幸得勝,還是占了年歲的便宜。我若和沈家妹妹一般年紀,必然被沈家妹妹給比下去。”
眾人都知道吳思琪說這話不過是安慰沈徽卿,讓她臉上好看些,沈徽卿芳齡十五,確實是比吳思琪小了一歲,但若是一般的水準,相差一歲或許是造成差距的原因,可能在京城那么多的閨秀之中脫穎而出,角逐魁首,就不是長個一歲兩歲就能占優勢的,還得看天分和平日里下的苦功夫。沈徽卿去年敗北,而后懸梁刺股,發奮用功的事情也在小范圍內傳播,甚至還有沈徽卿進步極大,今年的比拼必然折桂的傳言,但結果仍是吳思琪勝出,這只能說不管是天分還是花的精力下的苦功,沈徽卿都不及吳思琪。
沈徽卿覺得臉上稍微好過了些,王涵雅順勢笑道道:“卿妹妹,吳姐姐這話說的也是,不管怎么說,年長些終究還是能占些優勢的”
趙明霞臉色微沉,她和吳思琪一般年紀,而王涵雅和李清如卻都小了一歲,相同的話從吳思琪嘴里說出來是謙虛,是安慰她人,但從王涵雅嘴里說出來卻帶了些暗諷,她冷笑一聲,道:“我和琪妹妹確實是年長了些,好在我們兩個的婚期都已定下,明年不會再和人爭這個名頭了,希望沒了我們這些個年長的攔路,沈家妹妹能得償所愿!”
趙明霞的話讓王涵雅臉色一僵,沈徽卿更有種臉皮都被人給扯下來的感覺,她眼圈都紅了,若不是知道場合不同,說不得眼淚就要落下來。
“郡主,我不是”王涵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也知道心眼素來不大的趙明霞說不得就會因為這個惱了自己,心中有些懊惱,嘴上也連忙解釋。
但是趙明霞從來就不是能聽得進去解釋的人,冷哼一聲,打斷王涵雅,而后將視線移向場中,擺明了不想再和王涵雅多說半句話的樣子,王涵雅心中生惱卻也不敢再說話,免得再被趙明霞一頓好說。
王涵雅怕被趙明霞針對,不再開口,李清如和沈徽卿原本就有些舊怨,唯一能勸趙明霞幾句的吳思琪也因為趙明霞是為自己出頭而保持了沉默,沈徽卿就這么被晾在了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臉色蒼白起來,她原本就一副弱柳扶風的姿態,如今更顯得有些搖搖欲墜。
“你還楞在這里作甚?”趙明霞白了她一眼,沈徽卿得了這么一句話又是難過又是傷心,但心里卻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氣,輕輕地向幾人施了一禮,趕緊離開了。
“何苦呢!”李清如搖搖頭。
“人笨而已!”趙明霞冷冷的道,輕輕的瞟了一眼臉色有些不是很自然的王涵雅,道:“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沒自知之明,自以為是的蠢貨!”
王雅涵心里恨極,卻只能裝作什么都聽不懂,什么都沒聽到,但手指卻深深摳進手心,那疼痛讓她得以保持清醒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