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謝昱喝彩,又笑著道:“我倒是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一出,不過是齊家許諾了些好處,說只要能促成這門親事,就提拔楊振業……我呸,也不想想,齊勝煥算個什么東西,他給姐姐你使喚都沒資格,還敢讓肖想你給他做兒媳婦……我看他是活膩了!”
姐姐?除了心里有底的寥寥幾人之外,其余等人都被謝昱這一聲姐姐弄得一愣,謝昱卻恍若無覺一般的繼續道:“姐姐,你一定不知道這個齊勝煥是去年才從燕州換防回來的,這個……”
他指指臉色發白,自以為隱秘的將自己藏在錢氏身后的年輕婦人,道:“她是齊勝煥一個親信的妻子,曾經在將軍府當過差,說不得還見過姐姐。*隨*夢*小*說w.suimeng.lā”
“哦?”一娘淡淡的瞟了謝昱一眼,他知道的這么清楚,怎么之前卻連提醒一聲都不曾?不過,現在不是和謝昱算賬的時候,她冷冷的看了藏在錢氏身后的年輕婦人一眼,卻沒有理會她,而是向周圍看熱鬧的人行了一禮,客氣的道:“諸位街坊鄰居,今日的事情已經很明了了,不過是楊家想借著二娘的婚期來逼著我嫁人,給他們帶去好處而已!楊家如此行徑令人心寒,楊崇武懦弱無能,不是良配,這門親事只能作罷,還請諸位街坊鄰居做個見證。”
諸人紛紛應聲,就算不知道謝昱到底是什么人,就算不能從只言片語獲得太多的信息,但一娘身份定然不一般卻還是能推斷得出來的,難怪張家這位大姑娘回來不到兩年,張家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謝謝諸位今日來做這個見證,該日定然設宴相酬,但今日,卻只能怠慢了!”一娘又微微一笑,客氣有理的表示了送客的意思。
湊過來張家看熱鬧的,都是好事的,自然想繼續留下來看全套,但一娘送客的意思明顯不說,還有一看就知道肯定得罪不起也惹不起的謝昱等人在一旁盯著,心里就算再怎么好奇,再怎么心癢,來看湊熱鬧的街坊鄰居還是笑著主動告辭,一步一回頭的離開了張家小院。很快,院子里就剩下了張家一家子,楊家一行人,謝昱和林十五幾個以及剛剛得了信,趕過來的李勤衛父子三人。
“好了,如今也沒有了外人,也沒有必要藏著掩著了!”一娘冷冷的看著楊振業,道:“說說,那個叫齊勝煥的給了你什么樣的許諾,讓你們一家不惜拿二娘的婚事,來逼我嫁人!”
“大侄女,這其中一定有誤會……”錢氏訕笑一聲,她終究年長些,就算不見得有多少見識,但人生經歷還是有的,這個時候至少明白了一娘不是他們有資格和能耐隨意算計的,心里懊惱自家為了眼前的蠅頭小利丟人現眼,更丟了一個可能攀上真正高枝的給予不說,還會得罪貴人。但是,明白是明白,懊惱歸懊惱,為自己辯白的話卻還是要說,萬一就能把自己給洗白了呢?
“我不想聽你廢話!”一娘表情是冷的,臉上也帶了張家人陌生的傲然,她看著藏在錢氏身后的年輕婦人,冷冷的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在府里做什么差事?”
“奴婢翠芽,見過表姑娘。”年輕婦人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道:“奴婢以前在灶上呆過一段時間,曾見過表姑娘幾次,只是奴婢身份卑微,身上也總是油膩膩的,怕沖撞了姑娘,不敢湊上前。”
婦人的表現讓楊家人傻眼了,她不是說一娘是老夫人身邊頗有些顏面的大丫鬟嗎,怎么如今忽然成了什么“表姑娘”?不僅楊家人,和她一起以楊家親戚身份已到來的另外兩個婦人也愣住了。
“以前連湊上前都不敢,如今卻連與人合伙算計的事情都做了?”一娘冷笑,道:“是如今不在府里聽差,就膽子大了起來,還是覺得我如今是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可以欺上一欺了?”
不用謝昱說,一娘就能猜出,那齊勝煥定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會拋出誘餌,誘惑楊家人用二娘和楊崇武的婚期為要挾,試圖逼自己應諾嫁給其子,而她也相信,這個念頭定然是這婦人年前見過自己,透露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才有的,而楊家人十有也被蒙在鼓里。她隱約還記得,這婦人第一次見自己的時候露出一臉驚訝,那個時候應該是認出她來了。
“表姑娘,奴婢……奴婢……”翠芽朝著一娘一邊磕頭一邊道:“表姑娘息怒,不是奴婢起了心思,是楊家人懷疑姑娘的身份有問題,聽說奴婢曾在府里聽差,就讓奴婢充作錢氏的侄女來見姑娘,確認姑娘是不是真的在府里呆過。”
“哦?”一娘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楊振業,淡淡的道:“他們懷疑什么?確認了又想做什么?”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錢氏只與奴婢說懷疑姑娘身份不是那么清白。”翠芽小心翼翼的看著一娘,道:“是奴婢鬼迷心竅,認出表姑娘來之后,不但沒有將楊家大不敬的事情稟告表姑娘,還將表姑娘的身份告訴了齊大人,不,是齊勝煥,讓他起了心思,想算計表姑娘……是奴婢犯了糊涂,還請表姑娘饒奴婢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好個再也不敢了!”一娘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給你有機會再做什么嗎?”
“表姑娘開恩!表姑娘開恩!”翠芽連連磕頭,她可不認為一娘這話是虛張聲勢,畢竟她身后還站著晴雪呢!她連一娘都認出來了,自然不會忘了打過幾次交道的晴雪。她能出現在這里,就說明這位表姑娘就算身份有問題,不是姑太太的女兒,老夫人的外孫女,也定然不是他們之前臆想的,已經全然失去了將軍府表姑娘擁有的一切的人……
這倒也不是那么意外!認出一娘,結合楊家人說的那些,她至少猜中了一部分事實,猜到了一娘的以前的身份有問題,猜出了一娘能夠回到張家,至少已經失去了將軍府表姑娘的身份地位。為了慎重起見,齊勝煥甚至還派人進京打聽消息——將軍府真假表姑娘的事情在京城還真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那位真正的表姑娘回歸之后高調做事做人,隨便一打聽,就能打聽到很多和她有關的事跡。
正是因為打聽到的很多,才讓齊勝煥下定了決心利用楊家人來逼迫一娘下嫁——就算真的表姑娘找回來了,身世曝光的一娘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貴女,在齊家這樣人家眼中也是香餑餑。就算不能借著她的身份攀上安國將軍府,她在將軍府生活十余年,受到的不一樣的教導,也能讓齊家從此變得不一樣……張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