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娶

第二十章 蓮姐兒失蹤

幸運的是,也無人知曉他的過往,習驚鴻反而輕松了下來。

“你騙人!小虎子的阿爹可是員外家的二門房管事!他自是曉得這些的,而且……他,他應當跟著他阿爹去過那富貴之地!”蓮姐兒不能忍受習驚鴻一語打破了她所憧憬的畫面,雖也有些怕習驚鴻,但卻還是梗著脖子勇敢的反駁了一回。

習驚鴻搖搖頭,他看向儀姐兒,儀姐兒也正看著他,她似乎不知該相信姐姐還是習驚鴻的話。

習驚鴻打心底里不愿儀姐兒相信虎哥兒那樣的無稽之談,他清了清嗓子便耐下了性子道來:“不過一個小小員外,即便是富豈能翻了天?桃子村這樣大的話更是騙人,如今能有這般大宅子的,除了王權貴族便也只有天子的行宮了。你們是姐兒,更不該被人用這種話哄騙,要知道,亭臺樓閣荷花池也不是什么稀奇,真正富貴的人家里除了這些還有百草園,百花園,假山群和千米長廊,就每個院子都有不同的景致,有的種了海棠,有的種了梅花,有的便好翠竹,還有那芍藥、丁香、牡丹和月季,便是各季都有那花兒開,姐兒們喝花露,摘花插瓶簪發,用雨水煮茶,哥兒們翻假山,在湖里泛舟,隔幾日那家家都換著法兒的宴請賞花,開一花就宴一回,樣樣新鮮玩法,數不盡的招數……”

“那正經人家里便是二門外的管事進不去內院的,我不曉得虎哥兒是否跟著他阿爹去過,但他說的那些雖夸張了些,但實在也不算是什么,你們兩個姐兒往后莫要因著這些就被人輕易的哄了去,至少要曉得真正的富貴之地是何情形,剛才我說之一二更只是一二而已。”

習驚鴻淡淡的說完再看儀姐兒,發現她正雙眼冒星的的盯著自己,習驚鴻很是自得,至少她不稀奇小虎子說的那些卻也曉得自己說的是厲害的。

習驚鴻便招了招手,儀姐兒就過去了,像往常那般小身子輕輕一攀掛在了床沿上。

習驚鴻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語氣溫柔極了,“儀妹妹可記住了?以后莫要被什么員外人家的情形給哄騙了。”

儀姐兒笑瞇瞇的點著腦袋,她就是覺得習驚鴻說得更有趣罷了,聽著仿佛入了迷,她除了桃花和滿地的野花還沒聽過他說的什么海棠、梅花、芍藥、丁香……還有那些記不住的名字,但不過都是名字而已她便覺得美極了。

小人兒也有愛美的地方。

蓮姐兒也聽的徹底入了迷,她跑過來站在儀姐兒身邊,滿臉驚奇的望著習驚鴻有些惴惴的問道:“鴻哥哥你……你怎曉得這些?難道你真的親眼見過?”

習驚鴻手一頓,心底黯然,他何止親眼見過,他所形容的,正是他從小長大的習家。

不曉得那三個畜生是否已歸了錦州,他們這般害他到底是授于何人之意?沒有找到他的尸首,他們是否就信了他已‘遇害’,回去又要怎般編排謊話?

祖母,祖母又是否曉得了自己的遭遇,他會信那些人胡編亂造的謊話嗎?她是否會派人來尋自己……

習驚鴻自己曉得,歸家的路,只怕要路漫漫其修遠兮了。

“鴻哥哥?鴻哥哥?”儀姐兒扯醒了習驚鴻,習驚鴻心里一頓,這還是儀姐兒第一次喚她哥哥?

自從被岳三郎訓過之后,她雖也沒有再喊著他的名字,但卻也沒有喊他哥哥,直到剛剛,那是第一聲‘哥哥’。

習驚鴻冰涼的心變的微暖,他曉得,如若不是她,自己只怕冷的不止是心,還將是身。

他的尸首終將會如那些人的愿并被帶回錦州。

如若不是她整日的幫他排遣寂寞,在這間簡樸的小屋子里,要還是以往的那個自己,只怕早就已經瘋了。

蓮姐兒站在一旁雖沒得到答案,卻從心底里覺得孤獨寂寞還有些失落,這個好看的哥哥從不正眼看她,這會兒更是眼里只有儀姐兒沒得自己,蓮姐兒一撇腳轉身就跑出去了,跑到外面抱住梁氏的腿委屈的哭道:“阿奶。”

梁氏正忙,沒得空搭理蓮姐兒便將她推開,“快讓開,我忙著呢!”

蓮姐兒頓時覺著更委屈了,她看了看四周,只覺得自己像個無依無靠,爹娘又不在身邊的孤兒……

到了晚間吃飯茶娘和梁氏才覺著蓮姐兒不見了。

儀姐兒已經爬到了小凳子邊準備接過自己的小碗吃飯了,梁氏在院子里喊了兩嗓子,漆黑一團的夜里沒有半聲回應,茶娘扶著肚子這才看向儀姐兒問道:“你姐姐呢?”

儀姐兒只搖頭表示不知,她一下午都在找姐姐呢,可是阿娘和外婆都沒空理她,這會兒她都快忘了,阿娘一說她便又從小凳子上起身跑到茶娘身邊拉住了茶娘的手道:“阿娘,姐姐不見了,阿娘,姐姐午后哭呢!”

儀姐兒的確是看到蓮姐兒哭了,就坐在院子里那口磨下,儀姐兒還跑過去拉她,但是蓮姐兒推開了她并且轉身就跑出去了。

儀姐兒當時就一搖一搖的去找梁氏了,只是梁氏那會兒真忙,忙著幫茶娘養剛剛分得的蠶,忙得無暇分身。儀姐兒便又去找茶娘,茶娘同梁氏一樣的忙,他們都以為儀姐兒不過是小人兒找麻煩并不當回事,等回過神來,蓮姐兒是真沒了。

梁氏正忙天荒地的奔回來,一腳跨進來聽見這句話一拍腿就嚎哭了起來,“哎喲,我的蓮姐兒哦!我的蓮姐兒可是去哪兒了!我的蓮姐兒呢——”

茶娘也急了,拉著儀姐兒又去拉梁氏,梁氏身子重,茶娘怎般都拉不起來自己已經滿身都是汗了。儀姐兒看到外婆這個樣子,仿佛也察覺出和上次同大伯娘對陣時的不同,她一撒腳就跑出去,小腳剛出了門就聽見習驚鴻在叫她。

“儀妹妹?儀妹妹你進來。”

儀姐兒有些害怕,她一拐腳便又拐進了習驚鴻的屋里,習驚鴻正撐著身體半起身,看到儀姐兒進來便趕緊問道:“怎聽見外婆在哭喊?可是發生了何事?”

儀姐兒原本就要跑出去找蓮姐兒的,她人小但卻很懂事,聽見外婆那般哭喊真的淌下了淚,阿娘大著肚子也是愁眉不展的儀姐兒便覺著出事了,她覺著是自己看丟了姐姐,如果她沒有找著找著就忘記了這件事,姐姐可能早就被找回家了,所以跑出來也是想出去找蓮姐兒的。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