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再不趁勢離開,還等著命婦們問起方才發生的事?
他也看出來了沐國公夫人就是罪魁禍首,沒安好心的賤人,然皇兄還沒徹底對沐世子厭棄前,他也只能痛快痛快嘴,多年宮中生活,魏王是個比任何人都小心媚上的人。
絕對不做讓皇上或是太后娘娘不高興的事情。
魏王能順風順水這些年,驕奢淫逸,廣納姬妾,同生不出兒子的魏王妃打打擂臺,識時務這點上絕對是出類拔萃的,絕不會觸犯皇帝和太后的底線。
至于對慕婳相對溫和,廢話,他還被慕婳調理得不夠?
慕婳不需要靠山,她一個人足以讓堂堂魏王……叫床呻吟了半刻鐘,似慕婳這樣的女孩子,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了。
魏王的態度足以影響到命婦們,她們會把今日的事添油加醋說給別人聽,沐國公夫人不是一向高傲嗎?
覺得她比誰都高上一頭,目中無人的緊,以為生了一對出色的兒女,今日聽魏王和慕小姐的話音,她的兒女也不怎樣嘛,沒準她落到被奚落的境地就是因為兒女的緣故。
慕婳說道:“經過沐國公夫人這番鬧騰,我也沒心思再歇在鳳鳴軒了,省得一會在冒出個什么人,我解釋不清。”
沐國公夫人哽咽道:“你把穴道解開,我這就……這就離開,不敢再向你討要雪蓮靈芝……”
“不行啊,我不是病了嘛,氣血不足,解不開穴道。”
慕婳皮笑肉不笑,任誰都能看出她在說謊,就是明擺給你好看,即便沐國公找到能人解開穴道,也要看那人敢不敢為她得罪慕婳。
“做錯了事情就要承受懲罰,省得記不住教訓!”
慕婳的聲音宛若噩夢一般在她耳邊拂過,“信任你,孝順你,肯維護你的少將軍已經死了,骨頭渣子都不剩,以后可沒人再給你收拾亂攤子。”
沐國公夫人瞪大眼睛,血絲占據眼白,驚恐莫名,呼吸越發艱難,“你……”
回應她得是慕婳挺拔的背影。
躲在遠處的嘉敏縣主扶著兄長躲得更遠了一點,暗暗慶幸自己多了心眼,鼓動一些夫人去鳳鳴軒,她自己卻沒有現身,避開慕婳。
不是她不信母親,而是總覺得慕婳并非是容易對付的,本想著等證據確鑿再扶兄長趕過去,果然慕婳反將一局,讓母親難看。
“娘,娘。”
沐世子失聲哽咽,痛苦般呻吟:“是兒子沒用,沒用啊,無法護住娘親周全,讓她受辱……”
聲音破碎,掙扎著推開嘉敏縣主,“妹妹,你放開我。”
掙扎的力量還不如一只老鼠!
嘉敏縣主暗暗撇嘴,面上帶著關切,再次扶住沐世子,“哥哥別急,娘親最在意你,不希望你出事,以后等哥哥傷好了,能幫太后娘娘,立下戰功,娘親今日受到的屈辱總有機會討回來。”
沐世子哽咽難言,“我……定是要慕婳她們好看……”
“哥哥禁聲。”嘉敏縣主眼見慕婳走出鳳鳴軒,連忙捂住沐世子的嘴,身體向陰暗處躲得更深。
他們兄妹兩人如同無法見光且見不得人的老鼠,只能目送慕婳大大方方行走在眼光下,她身上宛若披上一層璀璨五彩的光芒,高貴而自信。
慕婳似有似無向陰暗的角落瞥了一眼,鄙夷不屑般說道:“拋下至親,無視父母,自私自利才是你們的性情,我說不上失望,今日你們不敢站出來,以后也沒有資格再站在我面前!”
沐世子強硬咽下涌到嗓子的鮮血,挺身想要站出去,手臂被嘉敏縣主緊緊握住,低聲道:“你也不相信我?”
嘉敏縣主淚盈盈的眸子望著兄長,任由大顆大顆淚珠順著臉頰滾落,除了搖頭外,她說不出別的。
沐世子抹去妹妹臉上的淚珠,心疼般說道:“別哭,別哭,我聽你的,你哭得我心都碎了,不知你們女孩子哪來得那么多眼淚,有什么話不能直說?”
直說?
她難道可以直接說,連母親都被慕婳整治得沒了脾氣,沐世子沖上去只會自取其辱嗎?
他闖出去不過是讓慕婳的成果更加輝煌,不僅救不下母親,沐世子本就搖搖欲墜的名聲更差上幾分。
慕婳腳步放慢,依然沒有等到沐世子‘爆發’,心中的失望比任何人都要深,沐世子是她叫了十幾年的哥哥,一直以為她的哥哥雖是身體病弱,卻是一個偉岸光正的男子,受身體拖累才無法施展才華。
曾經她以自己的兄長為榮!
曾經的她眼睛到底有多瞎啊。
“慕小姐?您的傷還沒好,怎能在宮中走動?是不是鳳鳴軒的奴才不聽話沒能侍奉好您?”
無庸公公見到慕婳后,連忙客氣恭謹的迎上來,絲毫沒有擺皇帝跟前大太監的譜,甚至比對柳三郎還要更顯得恭謹一些。
“魏王殿下在里面?”
無庸公公愣了片刻,暗挑大拇指,笑容謙和:“殿下剛到,正同陛下敘舊,有一段日子魏王殿下沒來見皇上了。”
方才魏王突然出現,死活要見皇上,可把無庸公公嚇了一跳,只怕是當今都沒想到魏王會在即將同太后娘娘攤牌時,撇下太后娘娘,一個人跑過來。
不是皇上先召見延安侯的兒子吳侍衛,木指揮使未必肯讓魏王進去,誰知道魏王懷得是什么心思?
萬一謀害皇上怎么辦?
慕婳笑道:“皇上和魏王是嫡親兄弟自是有些貼心的話說,公公先不必去給我爹送消息,若是方便的話,我去偏殿歇息一會兒。”
“方便,方便。”
無庸公公是無法離開的,頗為遺憾不能親自侍奉慕婳,叫來兩個最可心的徒子徒孫,低聲吩咐:“若不能讓慕小姐滿意,仔細咱家把你調去浣衣局,讓你們洗一輩子衣服。”
“干爹,干爹,我們一定把慕小姐當祖宗一般侍奉。”
他們好不容易爬到無庸公公身邊,被打入浣衣局的話,那可真是永無出頭之日了。
小太監殷勤備至給慕婳引路,侍奉茶水,糕點,還站在慕婳身旁扇扇子,真把她當做祖宗伺候著。
慕婳不在意這些,但也不拒絕享受,推測皇上動手攤牌的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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