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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白乘著船,在水上漂了很久,終于靠了暗。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容白的眼前蒙著紅布,什么都看不見。家丁帶路,攙著她的老太婆一步一步的帶著她進了一個屋子。屋子不算溫暖,比舉辦婚禮的那個屋子要冷清許多。
要不是房間里有淡淡的呼吸聲,容白都以為這個屋子里一個人都沒有呢。
老太婆攙著容白,直到將她送到床邊讓她坐下。容白一坐下,那老太婆就離開了。隨后進來的人一開口,容白就知道是誰了。
那人是今天婚禮上的高堂,因為讓容白拜下去的時候,扶著她的老太婆還踹了容白的腿彎一次。
“二弟,如今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如今你也已經成家不是孩子了,總不能讓你一直呆在家里,況且,你與你大嫂也最好不要再見面了。”說著,他嘆了口氣:“這是一百兩銀子,我放在你桌子上了。”
這句話落下,容白就聽到男人往別處的腳步聲。
接著,房門便被關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連串的咳嗽聲,自房門關上那一刻就開始出現,似乎將肺都咳了出來。
難道自己嫁了個肺癌患者?容白皺著眉,往聲源離聲源方向遠一點的地方挪了挪。希望不是那種有傳染性的。
“你也嫌棄我。”一個男聲突然響起。聲音有些沙啞,卻也異常年輕。這句話說完,整個房間就陷入安靜,之后,又傳來一陣咳嗽:“也是,嫌棄我也正常,我這身子,還不如死了好。”
容白眉頭狠狠的皺起。什么叫死了好,人不是難得活著么!要知道,容白所在世界里,人類為了活著,可是什么都犧牲掉了。
想到這里,容白忍不住一把將頭上的紅布扯掉,惡狠狠的看著說話的男人。只是,這一眼,容白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說話的人,是躺在床上的。一個年輕的男人,比容白這個身體大不了兩歲。男人的臉色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格外慘白,就連嘴唇,也是淡淡的青紫,如果不是胸膛還起伏不斷,容白甚至覺得,這個人早就死了。
“我這樣子,你若是嫌棄的話,我便寫放妻書,放你自由。”說著,男人掙扎著起身,卻除了坐起來什么都做不到。
容白奇怪的看著男人。
最終,男人恨恨的捶了幾次自己的腿,才對容白說道:“你去那邊的匣子里,把紙筆拿過來,我寫放妻書。”
男人指著的方向,是這個房間的角落。容白很奇怪,為什么這個世界上的人,都喜歡將自己的東西藏在屋子角落的箱子里,就不能弄個衣櫥或是床頭柜什么的?不過,容白不是個不能接受這點奇怪的人,畢竟自己變成另一個人都能接受了,還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打開匣子,里面的東西都很整齊,匣子的角落,用布條綁著的,是一支毛筆,和一疊紙張。
容白將整個匣子都拎到男人面前。
男人:......
毛筆沾著黑色的墨汁,在黃色的紙張上寫了一大篇文章。最后,男人還十分體貼的吹干,才遞給容白。然而容白表示,上邊一個字她都不認識。沒錯,好歹上過軍人義務教育的容白,現在已經變成文盲了。
容白收下紙張之后,男人又指著剛剛被兄長放在桌子上的錢袋子:“里面一百兩銀子,你也帶走吧。我這個樣子,就算想用銀子,也用不了。”自己成婚,這個女人被送來,那自己身邊的小廝自然也被收了回去。就算自己想用錢,也休想從床上爬起來。
容白背對著男人走到桌邊,聽到男人最后一句話,更是一肚子的火氣。
容白見過太多想活卻沒活下去的人,眼前這個,明明能夠活下去,卻一副自己找死的樣子,真的讓容白的手心直發癢。
嘩啦一聲,容白將整個錢袋子都丟到男人的懷里,抱著胳膊,看著男人。
被砸得滿懷的男人,也愣住了。撿起錢袋,嘴邊露出一絲苦笑。錢袋里哪里有一百兩銀子,明明只有八十兩而已。將自己殘廢了的弟弟趕出府,甚至連分家的錢也要一扣再扣,這樣的人,除了自己的兄長,還有誰?
“你若嫌棄這銀子數量不對,我這里還有一塊玉佩。”男人從旁邊的匣子里又翻了翻,還真給他翻出了一塊玉佩來。
“你是圣母么?”容白終于忍不住問道。
你見過這樣的男人么?反正容白有生之年,沒見過這種人。這是把自己稱斤賣了還幫別人把錢送過去的典范啊!
“何為圣母?”男人不解。
自己堂堂男子漢,何曾被別人稱作過婦人!
容白覺得,自己跟這個人有代溝,還是不交流比較好。突然,男人神色一轉,驚恐的盯著容白。自己的未婚妻是個什么人,幾天前大哥就已經告知過他了。通州最窮的小村莊里的一個啞女,父母都不在意,才愿意嫁給自己這個幾乎要在床上過一輩子的人。
可是,剛剛這個女人卻開口說話了。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容白不喜歡被別人這樣盯著。以前戰場上不少異性的異能者喜歡盯著容白,畢竟容白是女人中最能打的一個,甚至于低等級的異能者都能過幾招,而且在西區從來見不到她。所以,要說戰場上哪個女人最讓異能者眼饞,除了容白,就沒有別人了。
“沒什么。”這樣看著一個女人,是極其失禮的。就算男人是容白的丈夫,也忍不住紅了臉。
“想活著很難,想死很容易,你要是真不想活了,就干脆自殺得了,別浪費食物。”容白抱著胳膊看著男人:“不過,我覺得,這么死聽窩囊的,畢竟一點貢獻都沒有,連存在價值都沒有,嘖嘖。”
容白說話不好聽,但是到底男人卻聽懂了。
這個女人說得這么難聽,卻一直在勸自己活下去。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依舊是一雙書生的雙手,如今這一雙手,能承擔自己的一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