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這些人做什么?”縣令奇怪了。
“臨江縣地下有水,將地下水以井眼的形式取出來,這樣也可方便灌溉和百姓使用。”衡清解釋道。
縣令直點頭:“我這遍找會打井的百姓資料。”
拜唐瑜所賜,臨江縣令是個大忙人,從上任開始,就不斷完善百姓戶籍。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戶籍。戶籍里還添加了百姓的職業和擅長做的事情,以前覺得這都是浪費時間,沒想到,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場。
很快,縣令就找到了三個人。
“這三個人便是了。”縣令將名單遞給衡清。名單上寫了幾個人的名字籍貫等資料。衡清表示,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給他看了也沒用。衡清沒接名單,只是點點頭,示意縣令馬上找這三個人。
“你們把這三個人找到。”縣令將任務下達給跟班。
縣令的幾個跟班,都是自幼帶到大的書童,別的不說,認字和記憶力還是可以的。其中一個一接到名單,臉色就變了。“大人?”
“怎么了?”
“這三個人,都跟著唐先生去剿匪了。”跟班的臉色都白了。
“什么!”縣令整個人差點栽倒。
別人不清楚,縣令怎么不清楚,跟著唐瑜去剿匪,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活計。萬一這三個人折在里面,那縣府的水源不就又泡湯了。“你沒記錯吧,將去剿匪的名單給我拿來。”縣令有些顫抖。
那跟班哭喪著臉,就回去拿了名單。
衡清原本對著名單不怎么好奇的,但是閑著也是閑著,便自己搖著輪椅到縣令旁邊,看了一眼名單。也就這一眼,整個人都驚呆了。
“還真在里面。”縣令一臉絕望。
衡清突然出手,一把抓過名單。在名單的中間位置,確實有一個熟悉的名字。
“先生,你這是?”
“剿匪的隊伍是什么時候出發的?”懷著最后一絲希望,衡清顫聲問道。
“昨日一早。”
時間對上了,衡清心里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容白雖然每日都在山里或者縣里轉悠,可是沒有哪天晚上是不回去休息的。然而,昨天容白離開的時候,說出門兩天,昨夜便沒有回來。衡清原本并沒有在意,容白的身手不錯,在林子里隨便待多久,都不會出問題。
可是,現在,衡清覺得自己放心得太早了,容白這不是去林子里跟野獸火拼,這是去跟土匪火拼去了。
“先生,你這是怎么了?”縣令也著急了。唐瑜走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靠譜的先生,這要是出了問題,那不是天要亡他么。
“內子也參與了剿匪。”衡清一臉凝重。
縣令想了一會,方才想起,的確有一個女子參加了剿匪,還指定不要糧食只要銀子。不過,那名女子穿著男子一般的衣衫,還豎著女兒家的發髻,沒想到竟然是李嘉的妻子。李嘉什么時候成的親?那這兩個孩子,是李嘉的孩子?
可是想想也不成立,這小的也七八歲了。七八年前,這李嘉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還在私塾里待著呢。
縣令一臉沉重的拍拍衡清的肩膀。
“姐姐參加了剿匪?”啟忠和容琪一直跟著衡清,聽到縣令和衡清談論起容白,作為容白的資深粉的容琪可是很激動:“剿匪好玩么?為什么姐姐不肯帶我去啊?”小姑娘還不怎么認字。那名單上一串的名字,小姑娘也就認識容白兩個字。
剿匪是好玩的事情么?當然不是啊親!
縣令崩潰了,這就是唐瑜推薦的人教導出來的孩子么?這樣的人,真的能頂替唐瑜的位置?
“你的能耐還不足以剿匪,等小白回來,再學習個幾年,說不定她就帶上你了。”衡清深知,這丫頭對容白的迷之信仰。所以就算心里很不安也絕對不會在小姑娘的面前表現出來。
“大人,既然水源問題暫時無法解決,那先解決鼠災問題吧。街上那些尸體,應該全部燒毀。”衡清開口說道。
“什么?不行!”燒毀尸體,人死應當入土為安怎么能燒毀尸體呢!
“為何不行?”衡清冷聲:“古往今來,哪一次的大瘟疫,不是伴著無數的尸體而生?還是縣令非要等到瘟疫四起的時候再考慮焚燒尸體?若是縣令有能耐將外面的尸體收斂入土為安,那嘉也什么都不說了。”
縣令一愣,瞬間腦子里都是驚恐。
那些尸體入土為安?若是沒有鼠災,花個四五天,也都能下葬。可是,現在外面爬的全是老鼠,就算縣府的人全去收斂尸骨,也不一定能敵得過那些老鼠。而且一聽說,那些尸骨代表著瘟疫,縣令哪里還敢派人收斂。
衡清看著縣令猶豫的表情,心有些冷。以前臨江縣一派繁榮,還以為這縣令多么有能耐,如今一看,全靠那位從未露過面的謀士吧。
縣令可不知道好不容易請來的隊友已經把他貶低到泥土里了,他很認真的在考慮衡清的建議。焚燒尸體確實不太妥當,但是一想到街上那些尸體,肯定不會有收斂的人。就算燒了也沒什么人會鬧,就心動了。
那些尸體燒了,總比現在躺在街上,被老鼠撕咬好吧。
“這焚尸一事,本官還是昭告一下才是。”縣令忖度著,如果不告知百姓,任由尸體腐爛的危害,焚尸一事怕是會受到阻力。
“的確該焚尸,越快越好。”突然從門外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衡清忍不住皺眉看去。
一面走來的是一個“中年”,留著大把胡子,大概趕了不少路,身上灰撲撲的。還沒喘勻氣便又繼續出聲:“大人,城內的尸體,必須盡快處理,如果不然的話,怕是瘟疫要起來。”
等說完這句話,那人才看到坐在眾人之中的衡清,抱拳行了一禮:“原來是李公子,久仰大名。”
說完,目光又移回縣令身上:“焚尸一事事不宜遲,大人應當立即去做,至于告知百姓,若是有人問起,便讓縣城里的大夫游說。”
衡清終于知道,這個沒什么腦子的縣令,到底怎么將這個縣城治理好,原來全靠這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