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清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縣城外的時候。惟一不同的是,現在只要自己一睜開眼,就能看到容白。
衡清的目光一直跟著容白,這讓容白很尷尬。
容白的身體恢復得很快,短短兩天時間,之前那個行動力滿點的女人又回來了。還在傳染觀察期,不能離開屋子,容白就開始了屋子的改造。
之前只將廁所的框架搭好,沖水還需要從井里拎,嫌麻煩的容白將院子里多余的竹管又做成了引水裝置,直接通到廁所那邊。
時隔幾日,百里笙再次來容白家的時候,容白正坐在皂莢樹下將皂莢一個個的破成兩半。
“早。”容白抬頭,正好對上百里笙驚呆了的目光。
“你,你怎么能起來了?”比起能起來,百里笙更在意的是,容白到底怎么能恢復得這么好,這么快就能干活了。
要知道,其他染上瘟疫的人,哪怕用容白用過的藥,也有不少沒撐得過來。更別說,現在活蹦亂跳的開皂莢了。
“整天躺在床上,我又不是個能躺得住的人。”容白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衡清又不會做家務,我要是不起來,家里怎么辦。”
百里笙無言以對。
容白的脈象很健康,顯然,現在的她已經不屬于病人了。“你恢復得不錯。我看過不了多久,這邊就可以開放了。”
容白染的是瘟疫,就算衡清不在乎,其他人也是在乎的。現在容白病好了,衡清又沒有染病,這個地方,也可以不用隔離了。
天知道在縣衙那兩個時時想要回家的熊孩子,到底多可怕。
容白點點頭。當天夜里,就把自己穿過的衣服,用過的東西以及走過的地方,全都消了一遍毒。
除此之外,容白還對一件事情特別感興趣:衡清一直沒有感染瘟疫。
容白的傳染源,應該是城外墳場的尸體,無論是狼的血液,還是人們砸她的土塊。容白對自己的體質還算了解,按道理說,容白都栽跟頭的瘟疫,衡清根本沒有躲過的可能。
更別說,自己發病的時候,衡清還就近照顧。
要不是容白堅持,衡清恐怕連防護措施都不會做。可是,哪怕這樣,衡清也不可能這么幸運!
難道,真的是圣母心腸感天動地?
容白搖搖頭,要是真有什么天地,上一世的普通人類哪能過的那般悲慘。
“小白,你怎么了?”衡清突然出聲,嚇了容白一跳。
輪椅配件只有一份,容白的木工技能并沒有點滿,甚至連合適的木工裝備都沒有。所以,為了讓輪椅磨損減少,容白在輪子邊緣纏了幾圈布料。
結果,輪椅磨損不磨損容白不知道,輪椅的噪音倒是減少了不少。至少現在容白一走神的時候,就聽不到衡清的輪椅聲。
“沒什么。”回過神的容白擺擺手:“我就是好奇,你那么近照顧我,怎么就沒染上瘟疫呢?”
衡清的臉色有點難看。不過這種難看,就只持續了一瞬間。
跟容白在一起時間長了,衡清也知道,容白的話里沒有其他的意思。就只是好奇,不過,哪怕這樣,偶然聽到也著實不好受。
“我就是去燒了個尸體,殺了幾匹可能染上瘟疫的狼,就染上瘟疫了。”這個問題,容白想了很久,也沒想出答案。
按照道理來說,自己身體那么好,怎么的免疫力也比眼前這個男人強吧。結果,這男人沒事,自己倒是先躺倒了。
衡清咬咬牙,她還好意思說!
要是她不去燒什么尸體,乖乖的呆在家里,能有她什么事!而且,發現自己得了瘟疫,第一件事情,不是找大夫,而是跑去西市自殺!
天知道,自己看到她站在火海前面的那一刻,心都快裂開了。
容白沒注意到咬牙切齒的衡清,順著自己的話,接著說道:“我的身體素質比你強,免疫力也肯定比你高。但是,我只是碰了幾次,就染上了。你這段時間天天照顧我,為什么一點事情都沒有?”
這個問題,衡清根本回答不了。
他是抱著必死的心來照顧容白的,說白了,他沒想過自己居然沒有感染瘟疫,畢竟,容白說的那么可怕。
衡清不會回答,容白心里有數。其實她也只是發泄一下,不然能怎么辦?
總不能心里不平衡非要衡清也染個瘟疫?
容白覺得,自己就算是來自末世的,也絕對不會這么病態。
夫妻兩個一天比一天健康,家里的消毒,兩人合力之下,很快結束。百里笙幾次過來查看之后,終于告訴兩個人可以出門了。
憋瘋了的容白當天就帶著衡清出門了。
被關在家里這么長時間,容白的存貨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衡清一共七八身的衣衫,被百里笙穿走了兩身,然后給了啟忠兩身,剩下的也不多了。
而且,這個男人,風光霽月的,要是穿著臟衣服,容白表示,自己看不下去。
衣服不夠容白打算買些布料。現在他們甚至不用找繡娘做衣裳了,布料直接交給衡清,不出幾天,就能做出一套衣裳出來。而且針腳細密,雖然沒什么防御力,可是好歹能穿出門了。
而且,連續吃了好多天咸菜和肉的容白,現在非常渴望維生素c。
瘟疫沒有結束,外面依舊荒涼。幾家以前最熱鬧的商鋪,如今門可羅雀。容白推著衡清走了半天,愣是沒找到一家開門的鋪子。
“小白,找不到的話,我們回去吧。”
這句話,從容白出門,衡清就不斷重復。
容白掏了掏耳朵。瘟疫結束還有多長時間,容白可不確定。要是一直不出去,就算家里有足夠的米面,也不能保證不出問題啊。
長期缺乏維生素,可以引發敗血癥,那玩意的發病效果,不比瘟疫來的輕松好么!
所以,就算今天找不到布料,容白也是要找些蔬菜的,真不行,就回河對岸的家里找一些。
容白繞著市集走了一圈,依舊沒看到人。失望之下,轉過衡清的輪椅方向,打算帶他回河對岸。
剛轉身,一陣嘈雜聲便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