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壓低了頭,吞吞吐吐地道:“太子爺看重公主,半月前便往陳關來了,卻為奸人害,受了合歡淫香浸體,不得已……要了宰相林鈞之女林靜姝。”
顧昭和沉靜道:“太子殿下是儲君,如今三妻四妾,日后三宮六院,寵個女子也尋常的,只是那林靜姝……”
她眼里漸凝漸冷:“相國之女,也是好門戶的千金,可這陳關離京內千八百里遠,如何要到她頭上,聽著是個有打算的。”
王守成未想她這般話,愣了神,急急辯道:“倒是一場錯怪了,林小姐不諳世事,活潑心性,扮作男兒玩賞時,撞上人販拐子,一路拐到這水偏山遠處,如不是爺打巧救下,可真遭殃了。”
顧昭和細聽著,面上霜靄漸散漸消了:“也是神佛庇佑著,幸好……女子名節,比命重的。”她擰眉沉沉思,緩道:
“人拐子厲害,也不怪林小姐沒個心眼,她與太子殿下既有了夫妻之實,是該有個名分位置,可本宮與太子佳期又漸近……難怪殿下不來相見,是左右為難了?”
王守成只好點頭。
顧昭和搖頭嘆:“本宮是公主,卻也不是不通禮儀教化的女子,本宮過了門,也做一份主,將林小姐納做側妃就是了,日后姐妹扶持照應著是好,算什么難為事?”
好歹是公主,誰想是個這般沒氣性的,王守成暗忖,若是凌人跋扈些,最好鬧上一鬧,倒不會這般為難了,他終是一咬牙,期期艾艾地:“那林小姐有身子了,偏巧她是個體虛的,若是硬打了,只怕一尸兩命。”
顧昭和反道古怪橫了他眼:“太子殿下尚無子息,林小姐有孕是好信兒,也是福澤功勞,積怨造那個孽作甚?長子非本宮這個正室出的,本宮面上是難看些,卻也不是不能全,順當生下來,本宮養著就是了。”
王守成急了:“林小姐乃林相國嫡女,又有身子,哪能作平常妾室看待的?”他又激她:“相國是陳國中流砥柱,若是他鬧,對太子爺總不好。”
顧昭和仍氣定神閑:“若那林相知禮些,便曉得此事能壓便壓,好好個女兒,未婚先有身子,這丑事笑話不遮著掩著,還能大鬧大傳開?莫說是側妃,便是再底下的妾室,他都會允的痛快。”
見著王守成還欲說,她冷了聲,眼寒凝凝的:“好了,說到底,終歸是林小姐玩性大闖惹的禍,能為她擔著已是夠顧情面,若是太守再忌諱著,·傳出去,只說林相國權臣當道,連太子都小心忌諱著,那才是鬧了大間隙。”
王守成如何擔得,連跪地叩首,頭撞得“嘭嘭”的,倒也有了真畏:“是下官思慮不周,幸好有公主提點著。”他抬頭賠笑:“下官也不是有意置喙太子爺家事,是想著公主遠道來,這才周周面面的講全了。”
顧昭和沉了半晌,見著王守成滿面的不自在,才又開了口:“王太守對太子殿下是君臣愛重之心,自是為殿下打算的,可你該想著,本宮是殿下未婚妻,往后要與君終老的,不一樣的為殿下思顧考慮著?”
“是是,是下官的糊涂,又錯說話了。”王守成舉了衣袖,不斷擦額上浸出的密密細汗:“現兒太子爺和林姑娘都在下官寒舍下榻著,若公主不嫌苦累麻煩,也移尊步,親見了太子爺再說?”
“也好。”顧昭和矜矜地點頭。
“那三殿下?”王守成的眼又移向陳暮成。
陳暮成穩道:“既是皇兄尚未見著公主,那我護衛的差事便不算完全了,我也一道同去。”
王守成連道:“那下官就去安排著。”他暗看了王守業一眼,王守業立馬懂得,與他一道退了,待行得遠遠地,王守成才沉聲道:
“原以為灼灼火燃是厲害,卻不想澹澹水亦是厲害。”
而陳暮成靜聽著顧昭和之言,早就五味雜成,如今見人去四周空,按捺不住地道:“公主,若是你做不成太子妃,若是,要讓你為其些個皇子妻,你不應可好?你想法子,我也想法子,我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