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枉一夢

084 情意綿長

“那他是明知故問咯!”杜明心倚在他的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

“算是吧。”軟玉溫香在懷,陳希有些心猿意馬起來。他口中輕輕地銜了杜明心的耳珠,卻不防她耳上戴的赤金葫蘆墜子勾了舌頭。

杜明心轉過頭來問道:“張開嘴我瞧瞧,疼不疼?可是流血了?”

“你給我親親就好了。”陳希摟著她笑道。

“青天白日的也沒個正經!”杜明心笑道,還是掰開他的嘴,看看沒有流血才放心了。“過兩日李凌必定借這個由頭請你,你可要去?”

“去唄,”陳希笑道,“他做得這樣明顯,我不去反倒辜負他一番美意了。”

“我是怕有人會借此攻訐你結交朝臣……”杜明心有些擔憂。

陳希握了握她的手,笑道:“無礙的。我與李凌是實實在在的連襟,又不是別有用心認的干親。”

“干親?”杜明心想起了袁蓉認鄧文嬌的母親做干娘這件事,便笑道,“你怎好說人家是別有用心?”

“我可沒冤枉他們,‘別有用心’四個字是父皇說的。”陳希一面說,一面撩開車簾看了看外頭,“天色還早,要不要和我出城去看看?”

杜明心一聽便來了興致,她順著車簾看了看天光,又猶豫道:“天雖然還早,但這一去一回,怕是不能在城門關閉前回來呢。”

陳希撣了撣身上穿的玄色團龍錦袍,故作囂張地說道:“跟著你做親王的相公,還怕進不得城門?”

“因為私事叫開城門,你是嫌盯著你的人不夠多呀?”杜明心抿唇笑道。

陳希也笑道:“像我這種人,太過謹小慎微、愛惜羽毛,反倒會被人說是包藏禍心。倒不如囂張跋扈些,叫他們看著放心。”

杜明心想想,確實是這個理兒,便笑道:“那咱們便去吧!”

陳希撩開轎簾吩咐了一聲,侍從們便調轉馬頭,往城外的方向奔去。

深夜,杜明心迷迷糊糊地醒轉,看見枕畔陳希安靜地睡顏,想起下午兩個人的荒唐,臉不由得又燒起來。

“醒了?”陳希含糊地問了一句,翻過身來吻了吻她的發絲,睜開了眼睛。

“覺得有些渴,想下去倒杯茶來。”杜明心自從成親,屋里便不再留丫鬟值夜,只在外間留一個,預備傳遞東西進來,但幾乎也從來沒有使喚過。

她雖然知道各家行的都是屋里留人的規矩,但因她與陳希情好,做“妒婦”的心就越發重了。所以她寧可夜里凡事自己動手,也不愿叫第三個人看見自己與陳希相處的種種。

“你別動了,”陳希按住了她,自己披衣下床,“鄉間莊子上夜里比城里涼些,如今又快入秋了,凍著了可是不值當。”

他從茶幾上取了用溫水泡著的茶盅,又從溫桶里取了茶壺出來,斟了杯茶遞給杜明心。

“怎么好勞煩王爺伺候妾身?”杜明心接過茶喝了一口,笑著打趣道。

“你伺候了我一下午,也該我效力了呀!”陳希就著她的茶盅也喝了一口。

杜明心紅了臉,嗔道:“以后我再伺候你洗澡,我就是……”

話還沒說完,嘴唇便被陳希堵上了。他一邊隨手將茶盅放在床邊的凳子上,一邊輕輕將杜明心攬在身下。

“這樣的賭咒可做不得……”陳希撐起身子,看著身下嬌羞的妻子,心中的邪火又燒了起來。

“如何做不得?”杜明心羞紅了臉。這姿勢要多曖昧有多曖昧,她卻偏偏如渾身的骨頭都被抽走了一般,動也動不得,只如一片將要融化的春雪,癱軟在陳希的懷中。

“人都說,食髓知味。我才剛剛知道了什么叫做魚水之歡,你就賭咒發誓說不來了……娘子,做人不能這樣殘忍吶……”

他修長的手指靈活地解開了杜明心的褻衣,叫她只覺得呼吸一滯,心便又跟著他亂跳起來……

次日,到了日上三竿,兩個人才睡醒過來。

陳希靠在床頭,笑著看杜明心坐在鏡前梳妝。“芙蓉不及美人妝,我看屋外那叢芍藥竟是無法與你相較分毫呢!”

杜明心橫了他一眼,卻不知這眼神里只帶了兩分嗔怒,余下的全是瀲滟的春光。

陳希看得心旌搖曳,盤算著要在此處再住上一晚。

晉王府里雖然只有兩個主子,仆婢卻是眾多,杜明心在府里未免要顧及幾分兩個人的顏面,故而不肯十分與他胡鬧。

而在這處莊子上,除卻他們這次帶來的人,平日只有十余人守著,可是要自在上許多。

“上次我聽徐姑娘說你不會騎馬,不如我今日教你學騎馬吧?”陳希走到杜明心身畔,從妝奩盒子里挑了一朵金絲編的珠花,斜斜地插到她的鬢邊。

杜明心奇道:“今日還不用回去么?只怕皇上找你,抓不著人。”

“昨兒我就派人回府里了,若是有要事,他們自會過來稟報。”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杜明心笑嘻嘻地說道。

兩個人用罷早飯,一起到了莊子后頭的馬場。

莊頭見王爺帶著王妃過來了,親自鞍前馬后地伺候著。因怕杜明心覺得曬,莊頭又連忙叫人尋出來兩柄羅絹涼傘,叫人寸步不離地撐著給她遮陽。

陳希到馬廄牽了自己的玉驄馬出來,倒把杜明心嚇了一跳。“你這馬如此高大,我可騎不來!”

陳希理了理玉驄馬的鬃毛,對它說道:“這位便是我與你常說的杜姑娘,我今日要教她學騎馬,勞你生受了!”

那玉驄馬仿佛聽懂了一般,歡快地打了個響鼻,然后便穩穩地站住了。

陳希小心翼翼地扶著杜明心上了馬,自己也飛身上去坐在她的身后,一抖韁繩,玉驄馬便輕快地奔了出去。

杜明心坐在馬上,耳畔有清風掠過,身后是心念牽掛的情郎,心里如同打翻了蜜罐一樣甜。

“你還跟你的馬提起我呢?”

“這匹馬跟我有些年頭了,”陳希在她耳畔笑道,“是打下西安府時,父皇從府衙的馬廄里親自給我挑的。”

“我那時時常想你,心事又不好與人訴說,只好日日騎馬、刷馬時與它說。日子久了,它也就記得了。”